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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匕首*感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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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銘年少風流,家境殷實。

早逝的爹娘給他留了一處宅子,幾幅名畫,幾十間鋪子,無數珍玩奇寶,大把銀票,還有一位教習嬷嬷。

嬷嬷管他吃住,教他學問,還請了江湖俠客教他防身的本事。萬貫家财扣在一老一小頭上,眼紅的街坊鄰裡不少,深夜拿着刀具想占些便宜,可都被管家一拳打飛。

此後聲名遠揚,再也沒人敢招惹他們。

魏銘一生順遂,可就是太順了,所以從來不會主動争取。讀書隻背嬷嬷指定的文章,多一個字都不看,學武隻練輕功跑路,天塌下來有管家替他擋着。

當富貴公子,坐吃山空,穿绫羅錦緞,品古文字畫,他一生就這樣過了。

直到嬷嬷告訴他,他必須考取功名。

魏銘難得努力了一把。

他悟性高,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從前憑着小聰明蒙混過關,後來靜心苦讀了幾年,最終考了進士第九名。

先帝誇他文章工整,有奪魁之象,後來嬷嬷托關系問了禮部侍郎,才知成也工整,敗也工整。

文章缺乏新意,過于保守,第九名正是他應有的位次。

弱冠那年,嬷嬷帶着老管家,宅子的下人,和一萬兩銀票走了。走的時候給他留了封信,說他一生太順,心境太平,此生難成大事。

魏銘閱過即焚,不甚在意。

在大理寺任寺正,魏銘從不偏私,從不站隊,不收禮,更不奉承,先帝誇他做官有道,于是兩年内就升了少卿。

後來叛軍入境,兵臨城下,大公主摔杯為号,自立大武王朝。那一晚,先帝命他入宮,給他一把匕首,說,殺了大公主,他就是魏相。

年僅二十一的宰相,史無前有。

令人心動的條件在前,魏銘拒了。

理由是,他隻學過輕功,隻會逃跑,不會殺人。他把匕首放在殿前,隔日,也正是這把匕首刺入老皇帝的胸口。

皇帝最不需要道德與親情,需要的是勤政,變法,和鐵血手腕。

就這一點,老皇帝遠不如大公主。

魏銘是第一個倒戈相向的人。

女子不能稱帝,女子不能做官,女子不能養面首……諸多壓迫,淩雲志拿民間的輿論問他,魏銘神色平靜,隻躬身道:誰有能力,誰主宰。

淩雲志聽後爽朗一笑,讓内官把文書拿給他。

是一套科考原卷。

沒有封名糊條,沒有朱砂抄錄,甚至筆記還沒幹透,卷面油墨潋滟,觸指升溫。

一君一臣,在禦書房沉默了半個時辰。

油燈滴落時,淩雲志問,此女若招你為面首,你意下如何?

魏銘沉默。

隻是他将原卷交還給内官時,記下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

江泠。

他今年二十有三,年歲不小,身邊的同僚也勸他先成家再立業。回府後,魏銘輾轉反側,把淩雲志的話想了一夜。

他鮮少失眠,第二天破天荒地,頂着烏青問同僚:

我這般條件,當個面首如何?

同僚說他病了,病得很重,若不介意,他可為他向陛下請纓休沐。

江泠是陛下欽定的狀元。

為官四年,尤其為淩雲志效忠的這段時日,魏銘實是成長了許多。此次朝拜要見江泠狀元,他久違地對着銅鏡,稍稍比劃了那麼兩下。

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鬥争,魏銘還是穿上了那件淩雲志賞賜的黑錦鶴紋長袍,淩雲志還特地叮囑,内裡要穿四件絲衣,戴銀絲玉帶,方才能顯得華貴清俊。

當日朝拜,魏銘内心撲通撲通,像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子。

……誰知那江泠竟是個男人。

一個徒有其表,愚蠢,膽小,輕佻的男人,被淩雲志的銀絲花樽閃了眼睛。

那一刻,魏銘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若不是禦賜之物,那件黑錦鶴紋長袍會被他壓在桌角。

可淩雲志的一番話又讓他把袍子收了回來。

“你若想見她,可去醉花樓。”

魏銘請了半天假,去了。

于是他用了整整半個時辰消化,台上那個講庸俗段子,穿的破破爛爛的女子就是本朝狀元的事實。

他不太能把那張言語犀利,用詞考究的完美答卷與她聯系在一起。

江泠油嘴滑舌,嗜錢如命,思維跳脫。

她一點兒不像讀書人。

直到她被衙門帶走,紅着眼睛,向縣令陳列重重罪行,她控訴律法不公,又用頭上僅有的素銀簪子諷刺高堂上“正大光明”的牌匾。

魏銘審過無數樁案子,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人其實不太準。

江泠就應該是這樣的。

後來,他替她解圍,給她銀兩,卻又不得不聽命陛下,對她施行種種考驗。

可她總能想到令人驚喜的點子。旁人總吵不過她,她又有一百個道理把對方揶得啞口無言。

江泠複雜。她聰明、冷靜得可怕,她也好騙,一包銀子就能哄得她心花怒放。

從前的魏銘是一盤大米飯。

現在江泠就是調味的鹹菜。

人生好像才剛剛開始。

嬷嬷的信他還記得,讓他要有所追求,要有所付出,要喜好,要厭惡,要愛,要恨。

還要有恐懼。

那夜雷雨交加,淩雲志的謀算又過于殘忍。魏銘在她的暴怒聲中離開大殿。

他沒撐傘,又在兵部順了匹真正的良駒,渾身濕透了趕到城郊一處宅子。田間泥濘,他飛身下馬,此身二十三年,從未有這樣慌亂、後怕。

那是一種複雜的情緒,絕談不上愛,官場深沉起伏,那是一種對于犧牲品的憐惜,愧疚。

還有一點點痛心。

暴雨傾盆,似要把身上砸出一個洞。魏銘喘着粗氣破開窗戶,裡面躺着一個男人、一個圓滾滾的,切割整齊的頭顱、還有一個渾身是血,面容癫狂的女人。

女人壓抑到了極點,肩膀抽搐,朝他哭着大喊:

“魏銘!老娘要斃了你!”

江雪寒做了個非常血腥的噩夢。

她夢見她體态輕盈,飄到了天上,頭被桃木嵌在牆裡,下身空空蕩蕩的,肉幾乎被剃幹淨了,隻有幾片可憐兮兮的薄片透着月光。

她的腸子被水泡的發白,系在脊柱骨的尾端,窗外微風陣陣,腸子像兩道長長的絲帶随風而舞。面容扭曲的孩童一邊吹着她的腸子,一邊聽夫子說:“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是被圓滾滾的頭顱吓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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