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親自上手摸了之後,才真正看到了模糊血肉下的真實狀态。三花的尾巴連在後腰上,除了斷了的那一半尾巴根,腰上還有斜長的一片傷口。她的判斷是正确的,近距離地仔細觀察後,陶初然看到了那一排傷痕其實并非完全連貫的,而是像鋸子那樣壓下去再刨開。
是牙印。并且不止一次撕咬,才會有這樣深的痕迹。
是白鲨?鼠鲨科的?
不、不對,有點不像,也有可能是某種齧齒目動物……
又是沒見過的、難以辨别的物種。陶初然看向自己染了血的袖子,她剛剛拔下了幾根頭發,又收集到了血液,等下班回去讓小普鑒定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傷口上被糊上了厚厚一層藥粉,綁繃帶的時候,陶初然試了兩次都無從下手。因為平時三花穿着褲子,尾巴一般被他塞進衣服裡,不會赤裸裸地露在外面。這次打鬥把褲子劃破,尾巴才流了出來,受到衣服的阻撓,還連着身體的那一半尾巴根卡在洞上,看着就不怎麼舒服。
“把衣服拉上去。”
三花在幹什麼?怎麼一點也不配合。
陶初然閉了閉眼,強迫自己說出一點也不想說的話。
已經被咬得濕漉漉的手指隻好放了下來,不情不願拉住上衣的邊緣。三花的身體比起合歡和二哈要勁瘦許多,衣服拉到了胸下,露出一片蒼白堅挺的背。
褲子也被稍稍往下褪了些許,暫且用蹆和桌子間的摩擦力撐住了。那種莫名的興奮和顫抖讓身體漲得發疼,汗水順着眼角流下,他幾乎是難以忍耐地輕喘出聲。
當那條繃帶穿過小腹前方,卻沒能從另一邊繞回來,少女隻好張開一邊的懷抱,環住他的腰去夠——一片肌膚都沒接觸,但也正因為一片肌膚都沒接觸,三花終于沒能忍住,把她伸到前面的手拉住,和繃帶一起按在腹肌上。
“輕……輕點……”
他啞着嗓子喘息着說,好像真得疼得很了。
……剛才上藥都沒事,現在她都沒碰他了,怎麼還疼上了?
陶初然機智地沒和他争論這個問題。
“知道了。”
純棉的衣物蹭着腰窩,少女答應一聲,試圖掙開他的手。三花攥得很緊,好一會兒才把繃帶塞在她手裡,放開她的時候狠狠揉了揉食指的圓潤指肚。
一圈、兩圈、三圈……每纏一圈,她就要再靠近一次,雖然有意隔開了距離,但敏感的背還是能感觸到她湊過來時的安靜呼吸。
……真是折磨。
到最後,三花幾乎是完全靠着桌子支撐自己。僅僅是這種程度的接觸,他已經潰不成軍。
難以想象,如果她給予的更多……
陶初然看完傷口,又灑了藥,包紮好,就結束了工作。三花卻好一陣才從桌子上起來,把衣服拉好。所有的衣料都皺巴巴的,好像被狠狠蹂躏了一番,面具下的唇珠被咬得殷紅,沾染上了水色。
“謝謝。”他低聲說。
陶初然為公民難得的禮貌感到驚訝了一瞬,要知道她更常聽到的話其實是“對不起”。不過料想着這種程度的接觸甚至超過了歲祭,哪怕三花的精神世界是由兩三個或者更多個體結合在一起,這些接觸也足夠阻止還有意識的他,讓他不會陷入狂化了,陶初然就覺得自己的犧牲還算是有價值。
她把藥粉放到三花身邊的桌子上,指了指,意思是就當送給他了。剛剛綁好的傷口有些發痛發癢,有什麼從心裡和肉裡同時長出來,再也無法祛除。
恍惚間,三花意識到,這藥效實在有點太好了……應該是這位同事特制的藥,專門為了應對組長堪稱殺手锏一般的毒素攻擊。
一個月啊……她做了多少事?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藥呢?是怕組長傷害她嗎?
可是組長怎麼會呢?而作為……作為朋友,他又怎麼會不保護她呢?
哪怕是對組長有極強的敵意,但是物傷其類,絲絲密密的疼痛落入心間,正如同剛剛被她碰觸過的傷口。
發絲垂落,蓋住了三花有些落寞的澄澈眼睛。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陶初然仔仔細細洗了手,回頭就看三花仍靠在桌邊,眼睛難得沒有看她。想一想,可能明天三花就算是前同事了,本着對敵方陣營的試探,她開始了不太熟練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