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并沒跟進來。
似乎暫時安全了。
影音室裡黑漆漆的,關上門後就是一塊密閉的空間。洛晚輕手輕腳地往裡走,在絕對的寂靜中,耳畔滿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不對,還有一個人!
她屏住呼吸捂緊口鼻,清晰地聽到不遠處傳來“唉”“唉”的呻/吟。
洛晚猶豫了幾秒,打開手電照過去,卻見齊晨靠在按摩椅上,表情扭曲,滿頭大汗。
他們來到-1層後就分為了兩路,沒想到齊晨竟然會在這兒睡覺……洛晚上前去推他肩膀:“齊晨,醒醒,該起來了!”
“不、不……别過來……”
齊晨虛弱地掙紮着,想要扭頭,身體卻像被禁锢似的無法動彈。洛晚皺起眉,掐住他的人中,齊晨劇烈地顫抖幾下,總算是慢慢睜開了眼。
“人頭、電影,不……”他晃着腦袋,眯起眼睛躲開手電刺目的光:“這是哪兒?”
“白家公館-1層的影音室。”洛晚舉高手電環顧四周:“你在這裡睡着了。”
“影音室……對了,我剛剛在這裡看電影,然後在電影裡看到了自己!”
“你在這裡看電影?”洛晚錯愕地轉過頭:“可這棟别墅荒廢已久,不通水電……你做夢了?”
齊晨點點頭,又搖搖頭,迷茫中摻雜着驚恐,聲音嘶啞:“我夢到自己在夢中醒來……夢裡套着夢還套着夢,我也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洛晚看了眼時間,23:18。她坐到齊晨身邊,耐心地詢問:“你夢到了什麼?”
“鬼……”齊晨不敢回憶具體細節,深吸一口氣,使勁拍拍臉:“我記得也不太清楚,算了,不提這個了,晦氣!”
“一切反常也許都是鬼魂給予的線索。”洛晚把日記展示給他看:“呶,我找到了這個,裡面記錄着詛咒的源頭。”
“……其實我也沒騙你,我的記憶的确模模糊糊的。”齊晨撓撓頭,羞愧地歎口氣,“剛才被你叫醒後,有關夢的記憶就變淡了,現在我隻記得自己做了個噩夢……好像在這間影音室裡看了一部恐怖片。”
“好吧。”洛晚無奈地揉揉額角:“如果又想起了什麼,請務必要告訴我。”
……
頂樓。
徐凱講完自己的經曆後,王彬陷入了沉思。
“我遇到的是個女鬼,就在那裡——”他指指書櫃和散落在地面的相冊:“當時她倒立在屋頂,我一擡頭……”
“好了!”徐凱截斷他的話頭,語聲低弱:“我大概能想象到。我原本以為委托開始後它們才會出現……”
“我也是。”王彬後怕地攥緊手機,重新摁亮屏幕:“說到底,咱們對委托的了解還是太少了。黃家肯定隐瞞着什麼重要的秘密。”
徐凱沉默地點點頭。這種層面的事不是他一個保镖能過問的,他對此也不關心。
隻要能活下去,他隻想活下去。
書房很大,靠牆擺着三面大書櫃,堆疊的雜物遮住了窗戶,一絲光也透不進。徐凱和王彬穿過卧室,一前一後地走進書房,卻被橫在空地上的鐵皮櫃和椅子擋住了路。手機屏幕的光線太弱,徐凱不得已打開了手電。
這裡赫然變成了一間雜物儲藏室,灰塵在光柱中飛舞,空氣裡散發着一股黴味。王彬越過徐凱站到前面,雙眼忽然一亮:“你看那個!”
牆角豎着一個巨大的座鐘,鐘擺搖晃,秒針仍在轉動。
徐凱轉動手電照過去,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指的是那座鐘?它怎麼了?”
“還記得在客廳裡看的那盤影碟嗎?遊戲的開始和中斷全受鐘聲控制。”王彬穿過雜物擠過去,對着座鐘又摸又敲:“可惜它太重了,不然可以搬到一樓好好研究,洛晚看到的話,說不定會推斷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可以拍照給她看。”徐凱舉着手電跟過來:“但這座鐘真的會響嗎?我們進來四個多小時了,從來沒聽過整點的鐘聲。”
“可能在0點後會響?”王彬也不确定:“先拍照吧,我們還要去找那扇重要的門,時間不多了。”
頂層的另一間卧室位于書房對面,面積不小,自帶衛浴,格局與樓下的卧房相同。房間中央有張大床,床邊突兀地放着一個三層鐵架;朝南的落地門外延伸出一個封閉的小陽台,陽台上挂着幾件連衣裙,正随着夜風飄飄蕩蕩。
徐凱和王彬謹慎地站在門口,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個空蕩蕩的三層鐵架。
王彬覺得這幅場景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看到過,“那個鐵架……”
“在一樓客廳中倒扣的畫作裡出現過。”徐凱笃定道:“我頭腦不靈活,但記憶力不錯,無論人還是物,隻要見過就不會忘。這也是我們的職業素養。”
“對了,那些畫!”王彬躊躇幾秒,扭頭吩咐徐凱:“我記得女鬼走出的那扇門邊有個與這類似的三層鐵架,你們保镖擅長尋找密室、暗門這些東西吧?你去檢查一下,看看鐵架附近的牆壁上有沒有隐藏的空間。”
“這太危險了。”徐凱斷然拒絕。那扇門開啟後會湧出鬼魂,恐怕與陰世相通,他絕不拿生命開玩笑。
“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你可是黃家為我雇傭的保镖。”
“我可以退掉傭金。”
他的态度堅決,王彬無話可說,最終不甘不願地拍了幾張照,下樓準備去客廳會合。
委托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