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什麼心思,抱着那一點點微不可查的期望,他在終端上搜索了那篇帖子。
當天空突然放晴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微澀,心跳動的很快。
直到這句“中島,謝謝你”,他才從那種懸浮的狀态回歸到現實,隻有心腔處傳來的炙熱提醒着他曾經出現過什麼情緒。
中島敦無可置疑的羨慕着南靈忻子,羨慕着很多人,羨慕他們擁有着自己沒有、甚至所求的東西,但他看到所羨慕的南靈忻子的背影竟也如此單薄渺小時,心裡湧上心疼。
既是心疼她,也是心疼曾經的自己。
現在,某些東西好像釋懷了。他終于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擁有去改變的能力,而不是無可奈何和無盡的等待中期待被拯救。
這一刻,在社會莽莽撞撞野草般生長的他恍然發現到自己也是大人了。
中原中也自然不會完全聽南靈忻子的留在原地,默默跟着她直到看到羅森旁邊拎着袋子明顯早就在等南靈忻子的中島敦後,才折返離開,然後着手調查南靈忻子以前的保镖。
乘着這個下午的時間,中原中也來到保镖學院拜訪了羅登前田。有些東西,資料上沒有,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為什麼你突然提出離職?”
在一些手段下,終于得到答案的中原中也走出房間,看到明媚的太陽有些恍惚。
驅車到烏丸研藥實驗基地之一後,南靈忻子來到熟悉的房間面前,金屬門上标着數字11。
11号門,一個隻有“烏丸蓮耶”和南靈忻子知道用來做什麼的房間。
琴酒将南靈忻子送到門口,随後被關在門外。他撚起一根煙,煙頭被打火機口的火苗燒紅,輕煙開始升起。
一隻煙燃盡,按往常11号門應該打開了,曾經琴酒往裡撇過一眼,入目的是南靈忻子身後還有一扇門。
但今天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不夠、還不夠
身體上的紫色晶體愈來愈多,甚至蔓延到手背。牢籠裡的人心髒裡的“虛空”被奪走的瞬間,眼神渙散,成了屍山裡的一具無名屍,然後被紫色晶體包裹吞噬。
她還需要更多
充斥着欲望的紫色眼眸盯向大門,琴酒捏緊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根煙,肌肉應激性收緊,刺骨的涼意和危險在這黑暗、布滿大大小小管道的地下蔓延。
“叮——”
未知的危機感讓琴酒無法放松警惕,他從風衣袋裡拿出終端接通電話,右腿邁開,同時觀察着四周,另一隻手摸着槍/械。
“撤出,馬上!”
聽後琴酒迅速地做出反應,轉身快步奔跑,霎時,身後的殺意濃烈的令人心驚,昏暗偌大的地下空間顯得琴酒格外渺小。電子器音猶如鬼魅叫嚣的倒計時,壓榨着活人的心神。
和泉澈白挂斷終端,同時吩咐手下人緊急調動東京附近所有基地和研究所将實驗體全部運往已經拉響警報的11号門所在基地。
“你不是說“荊棘之冠”可以抑制住忻子身體裡的天啟病毒嗎?”
系統聽出和泉澈白聲音裡的涼意,急忙解釋道:“你知道的,這些道具都是高維世界的産物絕對不會有問題。”
和泉澈白不想聽它這些蒼白的話,“那現在呢?”
系統啞然,它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在它的沉默裡,和泉澈白感到一陣寒意,他和系統搭檔這麼多年,從他一來到這個時間它就在了,但說到底他們隻是合作關系。
這件事給了他一個警醒,他一直認為他和系統不過是高維世界娛樂的産物,而系統告訴他的是,隻要達成目标他就能回去,殺掉那個世界的主神,改變他原來世界的既定結局。
可如果這隻是一個高維世界對他們的騙局呢?就算不是騙局,如果高維世界出問題,一個由代碼設置的系統它有權利或者能力将他帶回嗎?
這一切的不确定因素如萬花筒般在他腦海炸開,和泉澈白站着蛋糕店門口,波濤洶湧的心底卻是寒意。
坐以待斃受控于人不是他的作風
既然二次元世界可以被更改,那麼高維的世界不也一樣,隻是需要的條件更嚴苛。
眼前隻有他能看到的光屏閃動着極具科技感的光。
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
系統不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嗎?
待基地平息,已經是晚上,南靈忻子站在陰冷的屍海中央。
規則,真是受夠了
當年她作為夏娃被祂任命,派到人間散播天啟病毒,讓人類再一次進化,達成隻有意識存在的世界。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隻是為主角的成長設定的基石。
在過往的穿越裡,南靈四以為她為情所困,為人性所困,所以有段時間曾一度消沉如同行屍走肉。隻有南靈忻子才知道是因為她發現了所處世界的真相,她在用漫長的思考,規劃一個扭轉乾坤的局,走一條無人走過的路。
衪便是這世界的規則,而規則便是祂,規則也在每個人身上,他們所做的一切,最終都直接或間接的為主角們服務。
而主角們又是為何而存在呢?——為了觀察者。就如量子糾纏,當有觀察者時兩個粒子才會糾纏在一起組成物質。
世間的一切物質都是因為觀察者而存在,二次元之後是更高的一次元,三次元之後必有更高的次元。
所謂的祂也不過是一個規則,而掌握規則的人還在更加遙不可及的地方。
南靈忻子擡起手,南靈忻子知道自己手中有無數無形的線,而每一條線都代表着她與一個人的羁絆。隻要她輕輕一拉,線那頭的人必然會有動作。
觀察者可以制定規則,為什麼她不可以?
把觀察者用綁在那裡,老老實實創造她想要的世界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