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凝固到了極點。

“哥，你冷靜...”辛羽擡手要做和事佬，卻是被淩辰溪及時攬住了肩，止住了他上前的腳步。

“走了，下樓吃飯。”淩辰溪攬着辛羽朝外走去，到門口時蓦地停了下來，背對兩人沉聲道:“你倆有什麼話就好好說，别動手。聊完下樓吃飯，我會叫阿姨幫你兩各自留一份的。”

樓梯間踢踢踏踏的聲音漸漸遠去，訓練室裡，方以則和季時澤一坐一站地對上對方的視線。

“我沒想鬧大，隻是要個道歉。”

季時澤率先側頭，錯開方以則那熾烈的目光，接着說道:“剛才赢下的瞬間，我便抽空切屏出去看了他的直播cut，他的視角情況下根本沒有條件猜中你的位置瞄準那兩槍。我也截圖了，彈幕要證據的話随時都能拿得出來。”

“要道歉，可以私下解決，加好友私聊，私信什麼都可以，你就非得挑在幾千萬人的直播間裡？”方以則火氣還沒消褪，強壓着怒氣沒好氣地回着。

“是啊，我就是專門挑直播的這個時候。”季時澤仿佛笑了，“人多才好辦事，不是嗎？”

“季時澤！你還知道自己是fcg的隊長嗎？”方以則手一拍桌，罵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為會給你自己，給整支戰隊帶多大的節奏！”

“所以你這三年就是一直抱着這樣的心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嗎？”季時澤從座位上站起身，一點點逼近方以則，低聲道:“任人欺到頭上了，還是一直忍着，這樣的你真的不累嗎？”

“别拿你的那套标準來要求我。”方以則對上近在咫尺的人，一字一頓道:“我不瞎，也不聾，外面的聲音好壞，我看得見也聽得清。我會在賽場上打回來，用成績讓他們一一閉嘴。而不是像這樣，沒完沒了地在網絡上打輿論戰。”

“所以呢？”

季時澤俯身，伸手将方以則圍在電腦桌前，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你改變了什麼？fcg當年世界賽資格賽那場遊戲裡，為着谷淺的聲譽，不惜堵上自己的職業生涯，也不出來反駁一個字。”

“你什麼意思？”

方以則雙手被季時澤按在桌上，整個人被季時澤牢牢困在懷裡。面上卻不顯一絲示弱，依舊沉着臉。

“還不明白嗎？”

季時澤徹底笑出了聲，心裡對方以則裝傻充楞打算一瞞到底的行為生起了灼灼怒火。

他側頭在方以則耳邊輕輕說道：“當年那場比賽，谷淺根本不可能有草叢視野，所以當時他說謊了吧。”

方以則瞳孔驟縮。

“看來我猜對了。”季時澤道。

等反應過來時，方以則才想起當年官方保存着那場比賽的選手第一視角視頻，賽後語音，至今沒在任何公衆平台公開過，不可能會有除他和谷淺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方以則看向季時澤那帶着憤怒的了然神情，明了自己已經錯過反駁的最好時機。

“但最後，你得到了什麼？”

季時澤埋在方以則頸肩，低頭嗅着他迷戀已久的香氣，“你得到的隻有無盡的謾罵，你所有的精彩操作都會因網上的歲月史書變得一文不值，他們隻會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就像今天這樣。”

“你以後打得好又怎樣，你始終背負着當年反向射草叢的罵名。洗不掉，摘不清，這就是你選擇沉默的結果。”季時澤道，“你的所有努力将付之東流，為一個當年輸了那場比賽就轉會的人，做到這份上，值嗎？”

“别拿你那肮髒的想法來揣度我。”方以則不知何時掙脫了季時澤的手，抓着季時澤的上衣領子，怒道：“我和谷淺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