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各隊首發隊員完全上場後,現場還在為“zc第一槍”的話題争吵得不肯停歇。
“你爹就是你爹,看看現在積分榜榜一挂的是誰?”
“是呀,隻會靠别人的“軟飯男”一枚呢。night喂進嘴的兩顆人頭,吃不到才怪。”
“季神的冠軍榮譽牆都翻頁了,但某人貌似隻有那可憐兮兮的一行s9最佳新人獎。”
“黎明都說ones厲害。怎麼,看台上的各位想去跟職業選手秀理解?”
一句話,點燃了炮火。
fcg的粉絲本就憋着口氣,再加之剛才ONLY短暫優勢的那波,被黎明以解說口吻大廣播騎臉輸出已久,正愁沒個發洩口。
“那我還真納悶了。自從ONLY滅隊後,黎明就沒再說過話。前面一個勁趕火車似的巴拉,最後隻解說到一半,不夠敬業呀。”
“說累了不行嗎?”對方似乎被戳中了要害,語氣明顯弱了些。
“看得出來,确實累了。人現在已經灰溜溜離開解說台了。”
猛地,現場發出爆笑。不隻fcg的粉絲,現場除ONLY外的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同一種笑容。
笑聲響亮透徹,振奮人心,萦繞在體育館全場久久消散不去。
對于這種帶有強烈自我情緒,随意玩忽工作職責的人,明顯地,沒人有什麼好感。
解說台上,李清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看着開賽倒計時。他看着旁邊空着的座位,第一次沒顧住素養,罵出了一個常見發語詞。
“不用等了,黎明說他身體不舒服,不參加今天後續解說。”李清的耳機裡響起zc中國賽區官方公關部長的聲音,“小李,相信你一個人也能解說好後續的場次。”
李清應了一聲,随之呼出一口濁氣,神色難掩輕松。
活雖然累一點,但至少少了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他廣播道:“臨時通知,因黎明解說身體不适,所以後續的比賽将由我一人為大家解說。”
“呵呵,逃了,黎明輸不起啊。”
“這下某些人的粉絲怕是要炸了,房子還沒建起來,地基先塌了。”
“塌了也好比一個兩個的賣國狗強。”像是被嘲諷到了極緻,其中一位ONLY粉絲從身側掏出了一個21聲道雙喇叭的音響。
一時間,“free,night,賣國狗組合”蓋過了解說聲,響徹在場館裡。
“今天的安保不行啊,這麼大的違禁品都沒查出來。”淩辰溪原本正坐着調整電腦外設,卻是突然被看台上發出巨大聲音的黑色物體吸引了注意。
現場的保安倒是來得很快,三兩下便制服了那人,将其帶離了現場。
“極端粉好恐怖。”辛羽全身抖了抖。
“對你季隊來說算小case,當年人出走的時候,網上那唾沫星子能繞地球兩周。”淩辰溪看着觀衆席兩手被縛還锲而不舍地湊近話筒喊話的人,撥下隊内麥克風,笑道:“季隊,瞧見沒,恨之入骨啊。”淩辰溪也是料定了季時澤不會急眼,可勁地在一旁拱火。
半晌,隊内語音裡傳來季時澤的輕笑,淡淡的,顯然沒放在心上。
“進遊戲了。”同樣溫和的語氣從方以則處傳來。
對職業選手來說,這種噴子在網上随處可見,躲在幕後當個鍵盤俠的不在少數。今天的不過是在它之上添了一道微小的佐料,與原來的并沒什麼不同。
進遊戲後,四人該标點時标點,該跳傘時跳傘,各自分工,井然有序。
團隊賽一共6場,海島,沙漠,雪地依次各兩場,此時第一場是海島圖。
飛機的航線由西向東橫穿整座圖的中心,将整個地圖分為了上下兩個城區。因為航線适中,圖裡80%以上的地方都能通過跳傘到達,可供選擇的地方很多。
fcg四人跳了他們平日練習最多的點——下城區最大的房屋群落,p城。
方以則,季時澤,辛羽三人開傘快速落地p城最南部,随後便各自進了樓房,搜尋物資。
淩辰溪則是高飄在空中,不急降落,巡視着落點四周與空中其它隊伍的跳傘軌迹。
“有一隊朝p城北部飄了。”淩辰溪報完信息,迅速落地,鑽進三人給他留的最近的房子裡搜尋物資。
“我這邊有一輛摩托。”辛羽在隊内語音裡說道。
zc遊戲裡,因為要跑毒,載具便成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輔助工具,既能縮減跑毒時間以便更多時間搜尋物資又能在與敵方剛槍時充當掩體。
但要想獲得卻是沒那麼輕松。
通常載具在每場遊戲裡沒有固定的刷新點,隻能根據往年比賽圖中載具在各處刷新的頻率進行統計,最後找出概率較高的幾處。
但概率再高,最終也不是100%。
“我這邊沒有載具。”方以則在隊内語音裡說道。
他搜的是p城南部最左邊,依據統計至少有三處概率較高的刷車點在此處。但方以則搜了一整圈,最後連一個車影子也沒看到。
運氣有點差啊,方以則自嘲道,并在查看完第二高頻的刷車點——公路邊也毫無載具時,将這一聲自嘲徹底轉為了深深的歎息。
“我這裡也沒有。”淩辰溪說道。
“隊長呢?”方以則對自己的運氣是不抱絲毫希望了,但随後他将期望轉向了季時澤。
“沒有。”季時澤回道。
方以則愣住了。
季時澤的這句話無論怎麼聽,也不是個好消息。
第二個圈剛剛刷新,安全區正好刷在上城區,與他們的位置完美錯開。而要想從下城區前往上城區的話隻有通過中間長達百米的大橋。
大橋處會有隊伍蹲守收過路人頭是毋庸置疑,沒有載具強行裸奔穿越,結果根本不用想——會死得很慘。
“跑毒嗎?”
一輛摩托最多隻能搭載兩人,必然會有兩人剩下。
方以則問道,“我和淩哥留下搶人頭分,你們去跑毒?”
雖是問句,但話尾卻是陳述語氣。
像這種南北圈的刷法,對于沒在圈内的隊伍,無非隻有主動剛槍殺人并截停對方的載具,或者利用僅有的載具盡快逃生。
前者面對的風險太大,單單就一點就足以緻命——就算最後剛槍赢了搶到載具,但因為對戰消耗的大量時間,極大可能會被已經進入安全區的隊伍硬生生拖死在毒圈外。
方以則秉承着能走幾個是幾個的最優選擇,繼續道:“二圈才刷新,現在趕過去的話,橋那裡應該還沒人。”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有人的話,隊長給我們說一聲,我們便趕過去。”
方以則沒敢說太确定,等着季時澤做最後決斷。
僅有的這兩種方法其實都在賭橋處是否有人,隻是相較之下,能更快過橋進圈的第二種選擇存活的幾率會更高。
下半城區不止他們一個隊伍,比起一分一分積攢的人頭分,8分排名分顯得彌足珍貴。
“隊長?”方以則又問了一句。
他相信跟他有一樣的隊伍不在少數,留在下半城區的人越多,跑毒的人越少,與人半路碰上的機率也越低,間接保證了第二種方法在跑毒過程中的存活率。
“小則,你現在身上有幾倍鏡?”季時澤突然問道。
“三倍。”方以則回道。
不算太高的倍數,跑到高處單點人基本不可能。
“500m射程,可以嗎?”季時澤往p城北部标了一個點。
“能。”方以則答道。
聽着,淩辰溪和辛羽的瞳孔卻是猛然瞪大。
500m的距離就是手握六倍鏡的人也不一定有把握做到。他們知道方以則不是一個會誇大的人,也正因如此,這句話的分量變得如此不同。
季時澤得到了回複,立刻朝辛羽和淩辰溪道:“你們先進圈,我和小則去堵剛才飛p城的隊。”
“還是我和以則去吧。”淩辰溪道,“要是你倆第二圈都倒了,我們沒進攻主力,後幾個圈就難打了。”
“是啊,讓淩哥去吧。再不濟我和哥去也可以,雖然我沒有隊長你的槍法好,但好歹也不算太差,輔助哥搶幾個人頭分還是可以的。“辛羽也在一旁勸說。
現下的情形明顯,誰留下誰死,不是在搶人頭分的亂戰中物資耗盡而死,就是被其它隊伍卡在橋邊,被毒圈硬生生給毒死。
季時澤回道:“你們騎車先進圈,過了橋找個地方先苟着,到時來接應我們。”
???
淩辰溪和辛宇一頓沉默。
“你兩從哪點看出我和小則打算和他們同歸于盡?”季時澤不解。
随後,他又提醒道:“你們跑毒途中盡量别跟人起正面沖突,盡量減少入圈時間。要是最後橋那裡還是被人趕來蹲守了,也别急着攻橋,在橋附近找個地方蹲着,我和小則清完人便過來。”
“好。”淩辰溪比了個手勢,幹脆地應下。
辛宇倒是還有些擔心兩人的安全,但也知道此刻争分奪秒,不是能磨磨蹭蹭的時候。他迅速坐上摩托,看着已經趕往p城北部的兩人,在隊内語音内留下句“一切小心”,便載着淩辰溪朝大橋飛奔而去。
“現存的11支隊伍裡fcg,nbg,ghj,wwq,Lion都在下城區,第二個圈刷得對下半城區的隊伍可謂不太友好。”李清看着大屏,嘴裡不停,分析着當前形勢。
“5支隊伍裡fcg已經最先行動起來,兵分兩路跑毒,不過他們隻有一輛摩托,free和night想進圈注定會被其它隊伍阻攔。而同在p城的nbg倒是比fcg幸運許多,雖然也隻擁有一輛摩托,但他們因在p城北部,離安全區也更近,現在nbg也在整合物資,為跑毒做準備。”李清說着,眼睛忽然定在大屏的一處。
随後,他站了起來。
!!!
“free和night竟然沒有跑毒,他們想去攔截nbg,這是一波二打四!”
看台上響起驚呼。
人多打人少,他們聽過;但人少主動去找人多的…
簡直聞所未聞。
“這兩真瘋。不過,我喜歡!”席間的一名觀衆露出了一抹“癡漢”的笑容。
意外地,沒人反駁。
下一秒,令衆人更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遊戲裡,方以則和季時澤從緊貼着p城的邊緣,從南部向北部走去。但在靠近北邊的某座空房子處,方以則倏地停了下來,爬上了它的屋頂,留下季時澤獨自向前。
“距北邊600m,看來night想在此架槍狙擊。”李清一字一句解讀着大屏内方以則的舉動。
500m,是狙擊手在擁有高倍鏡情況下的極限射擊距離。
雖然在多100m的地方停下,但那是曾經剛出道便能一挑二的方以則,李清聲調穩定,一如之前一樣解說着。
現場的導播卻是突然将大屏的鏡頭切到了方以則的第一視角上。霎時,李清的聲音變了調。
“night手裡竟然隻有三倍鏡!”
“靠,這麼刺激。”觀衆席竊竊私語,“雖然我99.99%不相信,這距離這倍數,人比螞蟻都還要小,真能看得清?”
此時的nbg剛從p城北部藏身的房屋出來,瞬間便沒入一片模糊的青色之中。就像新冒出的綠芽,在遠距離低倍鏡的情況下,縮成了一個極其微小的黑色像素點,與身下的草地完美融合。
遊戲外的衆人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盯着大屏。
大屏裡方以則的瞄準鏡幾度瞄準nbg的衆人,但最後又像是不确定一樣,準心從他們身上來回掠過。
衆人的心也跟着提起放下,全場鴉雀無聲,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夕,翻船還是真香,在此一舉。
“隊長,少了一個人。”方以則皺眉,無論他怎麼數,本是滿編的nbg依舊隻看見三人。
他對他自己的動态捕捉有信心,但在幾次三番得到同樣的結果後,方以則心下也有了一絲猶疑。
或許是他自己過于自信,才沒有找到最後一人。想着,方以則打算收槍補救,往前蹲點尋找。
“不用換點,這樣浪費時間。”季時澤躲在nbg跑毒必經路線的某個大石頭後,手中的突擊槍已經上膛,“小則,現在開槍!”
“隊長!”方以則想說再給他兩秒時間,他一定把最後一人找出來,以便斷絕nbg圍攻偷襲的可能。但話還未說出口,季時澤已然開了槍。
nbg似乎吃了一驚,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短暫的慌亂後,草地上的三人開始以夾擊方式朝季時澤藏身的石頭而去。
見狀,方以則即刻便想高抛一個煙霧彈,朝季時澤身後封煙。
nbg最後一人的位置不明,在草地的任何位置都有可能,要是他與nbg正面三人前後夾擊的話,季時澤必死無疑。
煙霧彈炸開的煙霧無疑是唯一一種擾亂企圖在背後偷襲的人視線的最優解。
“不用。”季時澤快速道,“直接開槍。”
“可你…”方以則應聲開了槍,話中的語氣卻明顯急促起來。
“小則,還記得當年你剛進fcg說的話嗎?你說凡是你提出來想做的,就一定是當下你能百分百完成的。”季時澤在方以則擊殺一人後,從石頭後面卡視角将剩下兩人的血線下至一半。
但nbg的兩人依舊不斷逼近,從左右兩側将季時澤藏身的石頭包圍住,并且在途中為了不再次被方以則狙擊,警惕地朝身後丢了個煙。
“你說你沒有在草地找到最後一人。”季時澤頓了頓,手下操作不停,徑直朝方以澤疑心的那處草地奔去,“我想不是你沒找到,而是他根本就不在這片草地上。”
方以則一愣,瞬間明白了季時澤的意思。
房區!
方以則将倍鏡一轉,對準了nbg剛出來的房區,一抹黑色身影正從二樓跳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