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以念承認,自己正是因為看到了那串垃圾桶中的手鍊,所以在紀言出浴室時,就第一時間看向她的手腕求證。
這的确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但也同樣看到了這樣觸目驚心的傷口。
在驚呼脫口而出的時候,許以念就已經後悔了。
她不該引起紀言的注意的。
簡直就是在自曝自己相當關注人家的手鍊和感情私生活……
特别是,許以念還通過原著知道了紀言是渣女。
甚至還見到了她的女朋友以及渣人的全過程。
以上任何一條如果被主角受沈若霜知道了,恐怕原著祭天劇情都要提前上演。
将“傷口”二字吞回肚子裡,她又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和驚訝不是這樣拙劣的手法可以藏住的。
而紀言那雙纖長睫毛覆着的濕冷眸子已然擡起,墨染般幽深一片。
那雙眸明明看不出什麼情緒,但那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卻像被狼盯住一般,早已看穿了所有強裝鎮定下的膽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若霜往這邊投來目光,這是她第一次将注意力從許以念身上移開,正眼看向自己這個新來的室友。
沒有像其他人初見紀言的驚豔,眼神是滿滿不悅和防備,連帶着她身邊的氣壓都低了些。
隻因她再熟悉許以念内向社恐的性格不過。
畢竟從始至終,對方都是那樣對自己的。
可許以念為了回避自己,甚至主動去接觸陌生人。
沈若霜深吸一口氣,冷冷看下去。
這邊,許以念電光火石之間,立刻換了一副說辭。
比起被紀言懷疑自己知道了對方渣人,還不如假裝隻是關心人家。
沒有别的辦法,艱難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然換上了一副熱心善良好室友的形象。
她故作驚訝地瞪大眼,指着紀言的傷口,結結巴巴說着:
“你的、傷口……好像,裂開了。”
不管是這無害的長相,亦或許是字字擦着耳朵而過的甜美如蜜的聲線,都似乎是隻出于關心又認生般的小心翼翼試探關心。
仿佛任何一點懷疑疑惑都是對她聖母性格的亵渎。
這是許以念軟弱性格下的僞裝,她從來都擅長示弱讨好。
紀言卻沒有被這模樣蠱惑。
她再清楚不過,出浴室時,對方眼神直追自己手腕處的模樣。
明明是早有預謀。
兩邊都不傻,許以念也看出了對方不買帳,但還是要硬着頭皮裝下去。
“你等一下。”
說着,她就蹲下身子,從行李箱底翻出來一個藥箱。
許以念在自己嚴謹到強迫症的母親的影響下,從小就是出門帶齊所有可能用到的東西,照顧别人的性格。
不管什麼時候,她的包裡都會放着傘、創口貼、紙巾、折疊刀……
這次出遠門來上大學更不例外,家用應急醫藥箱自然不會漏下。
她從裡面翻出碘伏、醫用紗布,自證清白一般示意給紀言看。
表面功夫好做,但關心對方的話卻難以啟齒。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臉頰都真的漲紅了,許以念最後低頭才勉強小聲道:
“我可以,幫你,包紮。”
話是這麼說,但許以念早就知道,紀言這個原著現實裡表裡如一的性子,根本不會搭理自己。
除非這話是主角受沈若霜提出的。
想起主角攻受這茬,許以念更不想後面的沈若霜誤會,還不等人家拒絕,她就迫不及待道:
“……或者,你自己來。”
不想給人家包紮的心情醫學奇迹般,差點都治好了許以念一急就口吃的毛病。
“沒親自做過,不會。”
紀言總算是開口了,随意一句話在那低啞慵懶聲線下依舊高不可攀。
她微微眯眼,沒有放過對方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
許以念聽到這話,笑意都差點凝固在嘴角。
什麼意思?不應該冷漠不理自己,或是嫌棄拒絕嗎。
難道還真要自己去給她包紮不成?
明顯是故意的!
就在這時,清冽如寒泉般的聲音響起:
“挺嚴重的,現在天熱容易發炎留疤,去校醫院處理比較合适。
我幫忙咨詢了一下志願者學姐,她們很熱心,說等會就上門領你去。”
沈若霜仿佛連說話都帶着那股孤高的風骨氣節。
即使在說着幫助人的話,沈若霜的表情卻半點都沒有破冰,公事公辦的冷淡态度不容拒絕。
聽到這句話,連許以念都差點破功。
開始了!劇情這不就開始進入主線了嗎!
紀言受傷,沈若霜表面心冷薄情,實際上卻在注意到傷口的第一時間就細心幫忙處理聯系。
到此時,許以念非常肯定,是自己這個變數的出現打破了攻受相遇一眼萬年的劇情。
但背後的無形大手在後面就直接掰回一成,還是讓兩人的感情線順理成章開始了。
紀言的目光從許以念滑到了沈若霜的身上。
兩個天之驕子的視線就此交鋒,一個不羁一個孤傲,誰都不肯退讓半步。
許以念在旁邊不明所以,隻覺得兩人大抵上應該是在進行傳說中“一眼萬年”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