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很好的種島第一時間捕捉到了裁判換人的事,指着正往裁判椅上爬的黑部吐槽:“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就說看到熟人了吧,我們教練看來還是太閑了。”
“啊對對對,”入江無所謂地瞥了那邊一眼,反正他是正經請了假出來的,“下次叫食堂做員工餐的時候少放點鹽。”
要不是幸村在這,平等院多少得離這倆隊友遠遠的:“别理他們倆,新換的裁判是我們隊裡的教練,應該是專門來看你的,不用緊張,打你的球就是了。”
“原來是教練啊,”幸村順着台階就下,笑的一臉無辜好像真的很開心一樣,“大老遠跑來折騰我一趟,教練真是辛苦了。”
立海的其他人看着自家部長的表情,心中同時為不知道哪個惹到他的人點了個蠟。
種島和入江隻覺得有意思,畢竟遭殃的是黑部,能看到樂子的是他們,再加上幸村主動要搞事的場合實在是不多見,剛剛那句話大概可以四舍五入寫作‘教練大老遠跑來辛苦了’讀作‘耽誤我下班慶祝了管你是哪個教練’。
感受到U17幾位高中生夾雜着憐憫和幸災樂禍的眼神,黑部突然覺得自己當時把齋藤忽悠去機場接遠征歸來的一軍而自己自告奮勇攬下來看全國大賽總決賽這個活其實是個錯誤吧!
不過心裡慌張歸慌張,對這個平等院種島和入江隔三岔五挂在嘴邊的國中生他實在是好奇的很……
“全國大賽總決賽單打一的比賽即将開始,牧之藤門脅悟,立海大幸村精市,請雙方選手入場。”
兩人都是一年級的新生,但比起自國小時期就以神之子之稱揚名關東的幸村,牧之藤的門脅顯得神秘多了,但能在全國大賽總決賽這樣的場合被安排上單打一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顯然這位就是牧之藤下一屆領軍人物的候選人了。
雖然沒有趕上平等院帶隊稱霸全國的時代,但牧之藤網球部的每一位新生都被各位前輩滔滔不絕的安利過了這位超厲害部長一舉拿下兩連冠的豐功偉績,這就導緻門脅同學對平等院的印象中完全沒有關于他‘真急了管你是對手還是隊友照樣收拾’的這一部分認知。
但這位傳說中的部長今天趕來全國大賽現場卻不是來給牧之藤加油的,而是一來就先找了立海的部長,門脅現在的心情就是一整個的很不平衡。
“喂,立海的,别以為有平等院前輩撐腰就萬事大吉了,等我拿下這場比賽給前輩看!”
幸村被這小孩子争寵一樣的發言說的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反手指向看台上,也許是因着牧之藤這一屆的國三和國二選手都曾經是平等院親自帶出來的,所以他并沒有像種島和入江一樣大剌剌地坐進立海的觀賽席:“門脅同學,和我的私交是作為平等院鳳凰前輩的選擇,而他現在站在牧之藤的看台上則是作為牧之藤前任部長的立場,場上無友,場下非敵,這是他對你的尊重。”
“更何況,我能站在這裡可不是因為有誰撐腰,而是因為我,”幸村停頓了片刻,銳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對手,“夠強啊。”
如果不是顧及着自己還坐在裁判席上,黑部簡直要給他鼓個掌,順便問問那幾個活爹從哪兒撈到的這種選手,比起球技的高低,在世界賽的賽場上心态的穩定對于戰局的影響更是巨大的,而幸村短短幾句話展現出的已經是遠超國中生水準,甚至是屬于職業選手的競技心态——場上不為私交所影響,場下亦不被輸赢所困擾。
“比賽開始,由立海大幸村發球。”
幸村一貫的好運氣再度降臨,在轉球拍猜正反環節成功拿下發球權。
手中的網球在被砸下地面再被接住,而後高高抛起,手腕猛地翻轉,小小的網球帶着高速旋轉飛向對面的球場。
看台上的錦突然握緊欄杆:“小部長……”
柳甚至也瞪大了雙眼:“這是錦學長的高速發球,這個模仿程度和仁王不相上下。”
門脅立刻飛身追球,幸村的速度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但好險還是趕在最後一瞬間将球回擊了過去,而球網對面等待着他的是早已站在回球落點的幸村。
‘糟了!趕不上了!’
伴随着門脅的想法落下,幸村的回球已至,隻見網球砸上球網,沿着邊沿慢慢滾動片刻,而後穩穩當當地落進門脅的半場。
丸井激動地瘋狂晃動着自家搭檔:“嗷嗷嗷!是我的走鋼絲!傑克傑克看到沒!”
“幸村得分,15-0。”
門脅有點蒙,雖然幸村進入國中之後的出場次數不多,但根據已有的資料來看這毫無意外的是一個注重精神力攻擊的選手,可這些花裡胡哨的打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幸村微微一笑,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似乎也同樣感到疑惑的裁判先生——既然U17的教練組想看表演,那幹脆就一次性表演個夠好了。
在接下來的四局中,幸村簡直是把自己拆成了好幾份,輪番把立海看台上所有人的絕招表演了一圈。
當然其中也小小地出現了一些意外,比如:
幸村雙手握拍猛地揮下:“侵略如……啊算了喊出來好中二……”
毛利當場笑趴在真田肩膀上:“哈哈哈哈哈聽到沒被小部長嫌棄了哈哈哈哈哈!”
幸村在回擊的同時信誓旦旦地說到:“你的回球會出界的概率是……雖然我算不出來但一定會出界就是了。”
與此同時看台上的柳輕咳一聲掩蓋住笑意,默默補充:“出界的概率是94.7%”
幸村擡手揮拍,球如同一道光束般砸入後場:“puri?”
仁王:“piyo?”
柳生推推眼鏡:“幸村在學你上次學我打球的樣子,連手臂的偏差角度都一模一樣。”
仁王驚呼:“我們部長什麼時候學會套娃了!”
“不是哦,”上方看台突然傳來一道帶着笑意的溫柔聲音,衆人擡頭一看,發現是剛剛和幸村聊天的那位帶着圓圓眼鏡的前輩,“小精市是在向你們表達感謝呢。”
“不止如此,”種島冷不丁瞅了一眼黑部,“精市大概也是想告訴有的人,你們立海的每一個選手都有站上全國大賽單打一的實力吧。”
柳贊同地點頭:“沒錯,精市不是在打他的網球,而是把我們的球技原封不動地模仿了出來,無論是優點還是不足。”
而假裁判真教練則是吃驚于幸村在這幾局中展現出的驚人掌控力,每個人的球風千差萬别,但一個人的學習能力有限,能在模仿中将一部分的特點表現出來就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幸村是國中生裡為數不多的能熟練運用無我境界的選手,但早先就因為無我的巨大缺陷選擇将其封印不再使用了。
而從今天他這打法來看,怪不得人家看不上無我,他自己模仿起來顯然比無我境界的效果要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幸村得分,5-0。”
門脅想過幸村很強,但隻有親自站在賽場上,站在他的對立面才能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來自神之子無處不在的壓迫感,而他從開場到現在甚至還沒有開始打他自己的網球!
“喂!我說你是在瞧不起誰啊?神之子就隻會打這些亂七八糟的網球?”
幸村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記憶中某一次的抽簽大會也是門脅大放厥詞把他們關東的學校明裡暗裡的罵了個遍:“你口中亂七八糟的網球剛剛可是赢了你們的單打三,雙打二,單打二,雙打一,哦對了,馬上還要再加上你這個單打一号。”
幸村甚至是掰着手指把剛剛的比賽又數了一遍,氣的門脅差點就要翻過球網來跟他打一架。
“牧之藤的選手,現在在比賽!”
黑部冷聲制止,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幸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和有禮的小朋友在挑事這方面完全不輸上邊那幾個,黑部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幾年後剛送走幾位活爹又會迎來新爹的悲慘生活。
幸村察覺到他複雜的目光,轉而回頭朝他一笑,仿佛剛才渾身凜冽鋒芒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幸村身上溫和的氣勢霎時轉變,精神力毫無保留地鋪滿全場,“不滿足一下你的要求好像顯得我很沒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