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其他原因,就單純因為雨下太大,忘記了整整三天?李榕不置可否,看向黃津的眼神多了些審視,盯着黃津,說不出來的嚴肅。
“你前幾天在幹什麼?“李榕的語氣變得強硬。
“呃。“
黃津被李榕看得有些發虛,停了幾秒,“7号那天下午我們原本約好見面的,但是我好像是去晚了吧,到那裡的時候沒人。”
“你怎麼知道是去晚了,而不是去早了?“李榕攤平口供,拿起隻筆,捏在手裡旋了旋,他覺得可能有人又要出現了,那個和吳梅莫名關系好的快遞員。
“附近有個快遞員,我問了他,他說是有幾個人來過在那個小亭子裡,我聽他形容說的不就是吳梅和吳明嗎?“
“你認識那個快遞員嗎?或者有沒有在别的地方見過他?“
“沒有,快遞員不都是那個樣的,帶個口罩帽子臉上就挂兩眼睛啥也看不到啊。”黃津不以為意道。
帶着口罩和帽子,大夏天帶着口罩?有意遮住臉的可能性更高些,這個人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那你為什麼還去了寵物咖啡廳?“
“我?我有去過嗎?“
“哦,好像是有點印象,我去幹什麼來着?“
黃津說得吞吞吐吐像是自己也不太記得幹過什麼,東扯扯西扯扯,忽然彎下腰,雙手抱着頭,拇指用力按着頭皮,一副極想回憶起來的痛苦模樣。
李榕微不可察地皺皺眉,想起黃津家裡種植的哥冬木還有周喬說的黃津血液發現葉片成分的事情,接問道:“你什麼時候吃的那東西?“
“我不是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回去就把那些小樹移栽到外面去了…“黃津還是彎着腰,腹部幾乎要和腿部貼在一起,手指更加用力了,掌面的骨頭凸出一直延伸到手腕處。
“後面你又去幹什麼了?“李榕合上張欽的口供,站起身看向黃津。
“後面…,後面我就開車在吳明餐館哪裡等着,那個快遞小哥說他們要去團結小區,我看到吳明的車還沒有開走,所以應該就是還沒有離開,我就在那等,結果還真被我等到了,我就跟着他們的車想着到團結小區再說也不遲,然後我就看到他們出了車禍。“
“你不驚訝?“李榕對于黃津的一系列行為表示不解。
“不,我不知道。“
“當時我忽然想到了吳大哥,想起了之前一起在車隊裡的日子,沒反應過來我自己就把車開走了,但我不知道往哪裡開就按照平時常開的路線,回村子裡了,想等他們到時候聯系我,畢竟警察到處在查。”
黃津自己開着面包車從濱海路一路開到醫院路口,李榕突然想到那天開會,周喬說的面包車就停在醫院的事情,周喬看錯了?還是說有兩輛一模一樣的面包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輛車子究竟是不是監控畫面裡出現的那一輛面包車。
“警官,我回去想了想我也很後悔,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是報應啊,這就是輪回啊!”
“吳大哥是車禍死,吳明那天也是車禍,他運氣好留了一條命,誰知道接下來是什麼,接下來會不會輪到我,畢竟當年的事情我也算是幫兇。“黃津終于放棄抱頭的動作,轉而雙手貼上椅子把手,死死扒着,仿佛有人會将他直接拽起甩開一樣,全身緊繃,每一寸的細胞都在努力緊貼椅子,從椅子腿、把手、靠背、幾乎要融為一體。
“是不是顯靈了,神看不慣我們,降下來神罰,這是神降下的懲罰!”
“你知道嗎,吳大哥當年就是7月7号出的事,吳明車禍那天也是7月7号,世界上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這都是罪啊!我們要贖罪!“黃津越說越激動,語氣瘋狂又帶着近乎絕望的哀求,倏地站起身來,仰着頭,撐開雙臂高呼,臉上四涕橫流,嘴巴大張,雙眼直直地望向天花闆上的燈,也不覺得刺眼,眼眨也不眨。
黃津這一副癫狂的模樣簡直和最開始一語不發,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他就像是被另外一個人格代替了,且那個人格病得不輕還封建迷信。
他一通言論,讓審訊室内外一衆人沉默,不知道講什麼好。
“李榕,你再問問他,寺廟的火是不是他放的?”周喬上前用陳聃闵的藍牙耳機說道,他還是覺得寺廟的火災沒有那麼巧合。
“火是你放的嗎?在神面前可不能說謊。”李榕問,又想起他前去紅磚房時黃津那副早有準備的樣子,接着道,“你那時候想逃跑?”
“不,不是,我不知道,那火是自己燒起來的,我都沒有去過寺裡,我沒有說謊,怎麼可能放火,這就是神顯靈了,對顯靈了,我想逃跑的,還沒有準備好,你們就上門來了,怎麼會這麼巧,不可能的事。”
“一定是神說要抓住我,我要去贖罪!我要去坐牢,對,去坐牢!“黃津說着束起雙手并在一起,僵直向前伸着,一步一步向李榕靠近,目光陰鸷。
”把我抓了吧,我有罪,我有罪!......“
黃津神志已經不清醒,嘴裡不斷喊着神仙,贖罪,救命,一副魔怔樣。
不是黃津放的火?那會是誰呢?村民?僧人?還是這個案件裡還有其他的參與者?
還是說這一切都自是巧合,命運譜寫的結果?
李榕不相信神,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即使是有也是人為假冒的僞劣産品,十足的僞神,目的不是權力就是金錢。
金錢?
黃津、吳明一夥人也是為了錢,一個是賭博還債,另一個呢?吳明需要錢,可以為錢跨過道德與法律的紅線,但是他有那麼缺錢到用這種手段嗎?吳明名下有多處房産,從常理邏輯分析,他實在是沒有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