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處于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時,人對時間的感官會變得特别漫長。
隻有一個人,空曠的房間,不知該做什麼的空虛感,足夠折磨一個人直至瘋狂。
金面臨的就是這樣一種現象,他可以聽到外面的風聲,腳步聲,還有朦胧的交談聲,但這樣的聲音完全無法排解他的孤獨。
沒有人同他交流,好像在他們眼裡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一樣。沒有人注意到他,就像路邊随處可見的螞蟻,看一眼就轉過了頭。
這種密密麻麻的,被忽視的孤獨在一人獨處時被無限放大,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錯亂。
說到底金自始至終隻是個普通人,雖然沒有父母,但有個可靠的姐姐和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他的人生本該是幸福的,如果沒有來到異世界的話。
他努力克服跨過了各個難題,可這個世界就像對他充滿惡意一樣從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時間。
負面情緒猶如一隻不知飽腹的野獸,一點一點啃食着那些積極向上的心态,想要拉拽着金往更深沉的黑暗中下潛。
金卻捏起了雙拳,重重的捶地,手撞擊地面的疼痛讓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不該放任自己繼續沉淪下去,他還沒找到回家的路,他還想見到姐姐與格瑞。
這份執念形成了動力,也穩固住金搖搖欲墜的心理,就算前路不明,他依舊會帶着這份心情繼續走下去。
想開了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忽然變得有序了起來,雖然寶藏的下落依舊沒有着落,但金現在該考慮的不是這種事,而是該怎麼扭轉萊娜的想法。
就算用言語都無法換取對方的信任,那麼他該怎麼做才能讓萊娜相信自己真的不是她口中所謂的‘貴族老爺’呢?
金以為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過來從他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可這一等便是很長一段時間。
無法識别晝夜的變化,無所事事的金隻能依靠自己的本能入睡和打發時間,這期間他根本就沒有進食,隻能忍耐着饑餓扛過。
在如此反複地情況下,金很明顯感覺自己虛弱了很多,是在此之前都沒有過這般虛弱的狀态。
雖然過的并不算好,至少無論是那群盜賊還是雷獅都沒讓他餓過,但來到了這個地方之後金一直都處于一種饑餓的狀态,他們就像把金遺忘了一樣。
為了減少活動量,金幹脆躺在地上看着天花闆,迷迷糊糊地度過那些難熬的時間。
細微的聲響在長期處于一種安靜環境的人耳中十分刺耳,他意識不清的睜開了眼,倒映在那片藍色之中是門被拉開的情形。
他已經沒有力氣坐起或是轉身了,反而努力仰着頭努力辨認來人的模樣。
“早上……還是唔……中午好?”他連挪動手指都費勁偏偏還要努力向來人展露出一抹笑。
“如果隻是為了讓我心軟的話,我覺得你打錯了主意。”萊娜将門合上,将一個袋子放在了金的面前。
金眨了眨眼睛,略過萊娜近乎諷刺的話語,将話題轉移到袋子上,“這是?”
“吃的。”萊娜言語簡潔的解釋了一下,站在一旁幹看着完全沒有搭一把手的打算。
索性人的求生本能還是占據了主導,度過最餓的階段,反而對食物的渴望降低了許多,隻是渾身虛弱無力,加大了拿取袋子的難度。
他将袋子拖入懷中,看着裡面幾塊餅和水,一時之間有點高興。
金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将他們吃完,身體沒那麼快吸收完食物,但腹部的飽脹感還是讓他感覺滿足。
“謝謝你!”金心知肚明萊娜應該是故意餓着他的,但他依舊笑容燦爛的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情。
萊娜不為所動,她拾起袋子轉身就打算離去。
“等一下!”金急忙叫住了她,那雙眼睛幹淨的不像是個經曆了風霜的人,“你不打算問問我什麼嗎?”
她轉過了頭,在昏暗的光線下那張面孔看起來有些過于平靜了,“你會告訴我嗎?”
那是一種無論金怎麼做都無法填補的不信任,因為萊娜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會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麼關鍵信息,那麼為什麼要把他關在這裡呢?
這份念頭的産生讓他恐慌,他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被關在這裡一輩子,他還有親人在等他。
少年的眼神充滿着認真,他毫無保留的向萊娜展現着自己的誠意,“我會告訴你的,這取決于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
被推開了一條縫隙的門逐漸合上,萊娜放下了袋子,坐在了金的面前,她直勾勾的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