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秉钰眼神微睜,下意識伸出手,将她環住抱起,讓她安全跨坐在懷裡,雙手宛如鐵臂鉗制她的身體,讓她頗為動彈不得。武悅笙倒是安分,沒有掙紮,腦袋緊貼他的胸口,聽着他不穩的心跳聲,眼神亮晶晶的。
“許秉钰。”
“找死嗎?”
兩人同時開口,很明顯,許秉钰臉色不太好看,松開她軟綿的身子,居高臨下注視她,黑眸深暗不悅。
武悅笙眨眨眼,一點兒不帶怕同時因他的話而感到不滿:“許秉钰,你兇我?”
“嗯,”許秉钰沒有否認,雙手攥緊馬缰,虛虛将她困在懷中,擡頭看向前方,面色冷淡:“公主方才舉動危險,确實在找死,我沒有說錯。”
也不知是否他的懷裡太舒适,暖陽将他身軀烘得暖,窩在他懷中暖洋洋的溫暖,她既有些泛困,但不忘咬牙切齒:“你兇我,就是錯了。”
許秉钰身軀僵硬片刻,懷中軟綿身子像隻貓兒那般柔軟,緊貼胸口不肯離去,他忍不住低頭,看她咬牙切齒,看她在暖陽底下,蒼白的臉頰多了幾分氣色,他鬼使神差擡手,撫摸她的臉。
武悅笙沒動,臉頰輕輕癢癢,随後消失不見,好似沒有出現過般,她不動聲色地略唇,故作找個舒服的姿勢,更加依偎他,掌心攥着他的衣領,嘴唇無意觸碰他的脖頸。
“公主,”許秉钰收緊指尖,平複呼吸片刻,餘光注意到不遠處的張旭,低頭看向慵懶的公主,低聲說:“你實在無聊,可以去找張旭“玩”。”
跟張旭“玩”哪有跟許秉钰“玩”有趣,武悅笙把玩許秉钰的墨發,一縷縷纏在指尖環繞,漫不經心,對他的提議并不感興趣,反而對他本人更有興緻。
許秉钰見此,眼眸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任由她在懷裡胡作非為,心平氣和地帶她來到張旭側方,淡淡瞥他一眼。同時張旭擡起髒亂的臉,頭發亂糟糟散發一股難言的惡臭味,身上衣服破爛,凝固的血迹以及攀爬的螞蟻,活脫脫像個乞丐。
武悅笙這才把目光放在張旭身上,眉眼瞬間嫌棄,腦袋慵懶貼在許秉钰懷裡,嬌滴滴控訴:“郎君,他這麼髒,我才不要玩他呢。”
張旭扯唇,眼神宛如刀劍般死死盯着武悅笙,握緊拳頭。這一幕武悅笙渾然不在意,她輕輕瞥他一眼,嫌棄地捂住口鼻,伸手去拉馬缰,但被許秉钰擋住,她不高興地擡頭,見他眼神不妥,不讓她碰馬缰,她隻好收回手。
張旭憤怒,見兩人沒完沒了的眉來眼去,連帶鐵鍊站起來,抓着鐵籠,沖兩人發火:“你們有完沒完,要眉來眼去,滾邊去!”
武悅笙似乎來了興緻,含着笑意卻浮于表面,令人渾身不适,輕輕看一眼張旭,便讓他幾分變了臉,就在武悅笙想纏着許秉钰多說幾句話,張旭忽然笑起來,眼神玩味,尤其在許秉钰臉上,意味更明顯。
許秉钰神色冷淡,并不在意。
“許秉钰,作為你的手下敗将,我心服口服,當初你把我逼到絕境,我不得已去抓公主,”張旭咬牙切齒,目光放在武悅笙臉上,冷笑:“但也是你逼的,你明知道我一定會抓公主,而你一次次逼我到絕境,我也隻能抓公主。”
武悅笙笑容收斂,纏繞許秉钰墨發的手指停頓。
張旭坐了下來,擡頭看向兩人,尤其是許秉钰,眼神同情:“這位尊貴的公主,不光長得漂亮,嘴兒也甜,身體更是香香軟軟,”說着他故作陶醉一般,笑起來:“尤其叫我哥哥的時候,我的骨頭都酥了,還說你不配和她在一起,不配做她的驸馬。”
“住口,醜鬼!”武悅笙呵斥張旭,轉頭睜着楚楚可憐的眼睛,小臉蒼白,身姿嬌弱單薄,好似風一吹就會倒,她咬唇:“郎君,你看他那麼醜,那麼髒,哪有你俊美無雙,才貌雙全,令我傾倒癡迷呢。”
許秉钰眼神微頓,黑眸控制不住注視她,停留片刻,粗糙掌心想擡起卻始終沒有,他勾起唇角,懶得拆穿她:“嗯?”
武悅笙見他聽信自己的話,眼神可憐兮兮的濕潤,軟下聲音:“郎君,就算要叫哥哥,也是叫郎君哥哥,旁人怎配?”
許秉钰凝視她,目光平靜。
武悅笙繼續仰頭看他,湊到他耳旁口吐蘭香,嫩唇含笑:“郎君~你若是喜歡,我也叫你哥哥?”說完,眼前耳廓明顯染上紅暈,她眼神略過得逞,嘴唇假裝不經意間觸碰,偏過腦袋,笑吟吟看他,盡顯無辜潋滟。
許秉钰偏過臉沒看她,神色僵硬不自然,微微皺起眉:“公主,注意言辭。”
“我們都親吻過了,為何還要注意言辭?”武悅笙撇嘴。
許秉钰說不過她,轉頭看向氣得快要炸的張旭,對方注意到他的目光,很快恢複平靜,冷嘲熱諷:“你們還真是情比金堅,一個可以出賣對方的性命,一個虛僞,善于甜言蜜語,表裡不一。”
武悅笙在許秉钰看不見的角落注視張旭,神色冷漠,散發高高在上的王者威嚴,一點點對張旭施壓,漸漸那冷嘲熱諷的聲音淡下去,剩下無盡的沉默,張旭也不知為何不敢吭聲,他從未見過這般女子,光靠一個眼神,便能讓人心生寒意。
明明在自己手中時,這位虛僞的公主,還是病弱不堪,走幾步便會喘氣,好似随時會死掉的模樣,張旭心中暗罵,一時後悔為何沒有早早殺了她。
“許秉钰,你喜歡這個公主,就應該知道,這位公主可不是善茬。”張旭早死晚死都是死,幹脆擺爛地靠在鐵籠,咧嘴笑:“至少對你,可不是真心的。”
武悅笙收斂寒意,垂眸玩弄許秉钰的墨發,故作不在意的說:“真心...那肯定是真心的,”真心想收服許秉钰,成為她手中一把鋒利的刀,她擡起濕漉漉,透着幾分病弱的眉眼:“郎君,我對你如何,難道還需要靠旁人來說?”
許秉钰在她臉上看一眼,眼眸與她對視,将她的臉挪開。
張旭見似乎有效果,繼續添油加醋:“許秉钰,輸給你我心服口服,但你輸給一個女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不服!”
許秉钰:“......”
張旭見他面無表情,看過來的眼神透着輕鄙,滿是嘲諷,直中他的胸腔令人不快,他繼續說:“怎麼,還覺得自己不會嗎?”他看向武悅笙,表情回味:“我記得公主為了保命,牽着我的手,喊我一聲哥哥,當時的我,心都酥了。”
不等武悅笙說話,許秉钰神色冷漠,渾身散發寒冷氣息,黑眸凝視他:“哦?”
張旭心裡打鼓,後背猝然發寒,人在鐵籠裡,不敢繼續嚣張,左右看一眼兩人隐隐不對勁,識趣地閉上嘴。可武悅笙不是善罷甘休的性子,給一個眼神給侍衛,轉頭哄着許秉钰離開。
張旭一個激靈,知道自己要慘了。
許秉钰從頭到尾沒有出聲,面無表情望着前方,直到太陽落山,他才緩緩開口:“公主可玩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