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悅笙點頭,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等她再次醒來,眼神看向帳紗外的男人,他坐在桌子旁,手拿書籍翻看起來,還未察覺她的視線,她忍不住咳起來,許秉钰放下書籍,倒杯水,大步走過來,喂她喝水。
武悅笙看着他,待水喝完,她拿起玉钗就要插弄他,下一秒被他攥住,玉钗劃破他的脖子,流出少許的鮮血。男人隻是淺淺看她一眼,起身把水杯放回去。
“你就這麼想要我死?”許秉钰不輕不重的問,似乎沒有怪罪她的意思。
武悅笙大言不慚的笑着說:“我何止要你死,還要你和狗皇帝,都給我死。”
許秉钰轉過身來,黑眸落在她病弱不堪的小臉上,抿唇不語。
“怎麼,在想如何殺死我?”武悅笙擡起下巴,沒有金光閃閃的頭飾,模樣素雅,眼裡全是對許秉钰的敵意。
許秉钰搖頭,走過去給她穿好鞋襪,動作溫柔,沒有弄疼她。
武悅笙不解,感到十分疑惑,卻不得不警惕:“你要玩什麼把戲?”
“還不明白嗎?”許秉钰擡起硬朗的眉眼,室内光度充足,他臉上所有的情緒,包括對她的愛意,展現無遺,灼熱的眼神,滾燙武悅笙的眼睛。
武悅笙眼神别過,踢開他的手:“我該明白什麼?别說一些令人惡心的話。”
許秉钰看着她片刻,自嘲的笑:“公主不喜歡聽,那便不說。”
武悅笙微眯眼神,歪着腦袋看他,嘲諷他:“怎麼,裝這麼像,這麼想要我相信你?”
許秉钰站起來,朝她伸出手,面色不顯:“我曾經,警告過你。”
武悅笙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
“糾纏,隻會讓你後悔。”許秉钰平靜的說。
“後悔?”武悅笙冷笑:“我的字典裡,沒有後悔二字,隻不過,讓我氣憤的是,我沒能查出你的真實身份。”
許秉钰凝視她,答非所問:“想吃什麼?”
武悅笙皺眉,她非常讨厭他這種平靜的樣子。
許秉钰沒有得到她回應,轉身安排下去,已然了解她所有的口味和愛好,這是武悅笙最可氣的地方,他,她不了解,而她,他了如指掌。
簡直氣煞人也。
等飯菜端上來,許秉钰習慣性給她夾菜,盛湯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吃飯。但,武悅笙不是安分的主,她根本不吃他夾的菜,直接把他夾的菜給丢了。
許秉钰看着桌面上被嫌棄的菜,或者說,是他被嫌棄。
武悅笙自己夾菜吃,吃一口嫌棄一道菜,最後幹脆不吃了。
許秉钰給她夾菜,她看都不看一眼,眼神嫌棄,他沉默片刻,擺手讓奴婢下去,等室内的人走光了,許秉钰動身來到她身邊,親自喂她吃飯。
“你吃飽了,才有力氣教訓我,不是嗎?”
武悅笙看傻子一樣看他,看他舉在空中的勺子,張嘴咬住他,惡狠狠的想,等吃飽了,她定會用出所有的手段去對付他。她咬一口又一口,直到吃飽喝足,許秉钰才給她擦嘴。
“跪下。”武悅笙擋去他的手,居高臨下地注視他。
許秉钰和她對視,他站起來,太子的身份,讓他看起來更加威嚴,他問:“跪下,你便會原諒我?”
“看你的表現了。”武悅笙微笑,眼神的狡猾和捉弄,收進許秉钰眼裡。
武悅笙所受國破家亡的痛苦,失去親生父母,兄弟姐妹,無疑讓她生不如死,這麼些年來,她一直偷偷想着複國,可以她的身體,等不到那時候。
如今,隻有折磨許秉钰,折磨狗皇帝,才能讓她緩解半分痛苦。
讓許秉钰愛上自己,是她做的最大益處。
許秉钰也有意接近她,對她似乎無微不至,武悅笙漫不經心看着他端來點心,這又是喂藥又是喂食,可真是用盡真心。她挑起許秉钰的下巴,嬌聲一笑。
“準備好,讓我教訓你了嗎?”
許秉钰黑眸注視她,深沉的眼神翻湧她不懂的侵略,他微笑:“嗯。”
武悅笙被他這幅讨人厭的模樣激怒,但很快平息下來,她笑眯眯道:“跪啊。”
許秉钰單膝下跪,武悅笙要他雙膝,左右看一眼周圍,微微蹙起眉,索性拿起折扇,狠狠打在他另條腿上,命令他:“這個,跪。”
許秉钰神色不妥,抓住她不安分的折扇,低聲撒啞:“不行。”
不行?
武悅笙冷笑,擡起白嫩嫩的腳丫,踩在他的肩膀上,迫使他彎下腰,呵斥道:“不行也要行。”
許秉钰抓住她的腳腕,掌心一拉,将她拉到懷中,柔軟的身體散發淡淡的梅花香,他好似渾然不覺,安撫她的情緒:“跪,可以,在榻上。”
武悅笙臉色通紅,憤憤瞪他一眼:“登徒子!”
許秉钰輕笑:“罵吧,隻要公主高興。”
“公主?”武悅笙嘲諷。
許秉钰沉默,眼神看向她:“你所作所為,足以要你的命,現在的處境,是最好的結果。”
武悅笙冷笑,沒有回答他的話,等許秉钰臨時有事出去,她帶上月紅,偷偷走出宮殿。她被廢的事,武月一定知曉,想到這,她加快腳步,想要去找武月。
而月紅抓住了她,對她搖頭:“公主,你去了,會被抓起來的。”
“我現在,不就是被許秉钰囚禁?”武悅笙推開她的手。
月紅攔住她的去路:“公主,我覺得太子對你沒有惡意,要是你現在到處亂走,我怕會有不測。”
武悅笙看一眼近在眼前的甯心殿,隻要她過去,就能見到她的小姨。
月紅見她動搖,拉住她的手,繼續說:“等風頭一過,我們總有機會和甯妃娘娘見面。”
命,武悅笙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她這幅身體,早已病入膏肓。
月紅害怕被人發現,眼下她隻想把公主帶回去,她雖然讨厭太子,但太子,目前不會傷害公主,她小聲告訴武悅笙,讓她跟着自己離開。
武悅笙緊緊看着宮殿的大門,月紅看出她心裡不舍,安慰道:“我們會回來看甯妃娘娘。”
武悅笙最終跟随月紅離開。
一打開大門,看見許秉钰站在廳中央,他背對自己,慢慢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臉上,臉色不太好看,開口質問:“去哪裡了?”
武悅笙瞥他一眼,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走進去。
許秉钰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拽起她的手,眼神憤怒以及擔憂:“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武悅笙仿佛聽到可笑的東西,正要笑,嘴唇被狠狠啄一口,她怔愣一下,看着許秉钰擔憂着急的模樣,蹙眉:“放肆!”
“怎麼,公主當初強人所難,怎麼不覺得是放肆?”許秉钰反駁,溫熱手掌心攥住她的脖子,低聲提醒:“不要到處亂跑,你應該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哦?那就讓他們等一等,我也快死了。”武悅笙不喜歡被鉗制,反手拿開他的手,奈何不知哪裡得罪了許秉钰,腰身突然一緊,整個人撲倒在他的懷裡,他的胸肌僵硬,撞得她額頭疼。
“疼!”
許秉钰卻沒有松手,眼眶微紅,抵住她的額頭,低聲哀求:“下次,别說這種不吉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