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調皮地湊上腦袋,“少主,那你可要等我,不許跑了哦。”
幽竹拿帕子擦淨唇上的醬,又裝上了那塊面具,舉止間氣定神閑,“你放心,他們跑不了,我會跟着。”
江風影眉頭一皺,嫌棄地瞥了二人一眼。
聞此言甚為安心,雲深向幽竹眨了一眼,熟門熟路地徑自去買雞了。
吃飽後,謝晴岚一手撐在唇下,眼睛不由自主地挂在幽竹臉上,左瞧右瞧,想象着他的模樣,恨不得馬上給那面具摘下來。她尋思着如何才能讓他摘下來或者瞧瞧面具下的臉,這好奇心不能再多等一刻。
幽竹像沒事人一樣,她看任她看,反正也瞧不出什麼名堂。
“晴岚。”江風影面上陰恻恻,緊盯着她沒好氣。
謝晴岚回過神,不知江風影喊她幹嘛,随口應了聲,“啊?”瞧他一臉不悅,想是吃醋了,趕忙讨好,轉頭向他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江風影唇角勉強扯了個弧度,算是意思意思。
不多時,雲深便回來了,拎着一大包吃食。
“走吧。”江風影不願再多待一刻,騎在馬上至少謝晴岚在她懷裡,眼神不會随意盯上另一個男子。他瞅着橫在他與謝晴岚之間的那兩累贅又歎了口氣,起身便去解馬繩。
再次來到無名山,親切感直上心頭,小木屋門前已荒草叢生,杜鵑花的枝葉也肆意生長,俨然已成了它們的地盤。
草叢間那小小的碑露出一點頭來。
下了馬謝晴岚向雲深讨了隻雞,蹲在那塊小墓碑旁,将雞連着荷葉擺放在雪兒的墳前。
“雪兒,我來看你了,你瞧,我帶了你最愛吃的雞。”謝晴岚眼眶紅紅的,往日的畫面又呈現在腦海中,仿佛聽到雪兒“嘤嘤”的叫聲。
墳上的草長勢極旺,她握上草的手又收了回來。
江風影半蹲着身子問:“我幫你拔掉?”
謝晴岚眼中落寞,她知道自己或許很難再回來,怅然道:“不,讓它們陪着雪兒吧。”
這小小的墳引起了雲深的注意,瞅着二人沒心沒肺道:“這不會死了個孩子吧?男孩女孩?”
“不會說話就閉嘴!什麼孩子,那是她養的狐狸。”江風影起身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
“唔……”雲深似乎還要說什麼,嘴被堵得死死的。
江風影放了他。
雲深賤兮兮地又說了嘴,“我還當她先前就有個相好的呢。”
“你還說,找打嗎?”這話不光賤還晦氣,江風影的臉陰雲密布,打又不知道從何打,隻好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順帶橫了他一眼。扭頭瞧見謝晴岚仍蹲在墳前,想是思念往日的歲月,生氣中眼底滿是憐愛,“今夜就住在這裡吧。”
屋内有些淩亂,似是被人搜查過,謝晴岚稍稍拾掇了一番,拎起以前穿的舊衣展開瞧了瞧,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江風影湊到她身旁,不懷好意道:“今夜穿給我瞧瞧,我都快忘了第一次見你時的樣子。”
謝晴岚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轉了個身沒理他。
廚房還有些餘糧,雖生了蟲但也能吃,謝晴岚帶着江風影一道去山裡挖野菜,打算做頓晚餐招待幾人。
江風影瞅着那兩累贅沒跟來,心中歡喜。他雖說是嬌生慣養的少主,卻不矯情,非但不鄙夷這食物,還主動讓謝晴岚歇着,自己樂在其中玩了起來。謝晴岚指着蘑菇讓他采,又指着野菜讓他刨,全程幾乎沒動過手,樂得清閑。
不一會這菜便滿滿一籃,江風影臉上黑一塊白一塊,如花貓一般甚為可愛,哪裡還瞧得出曾經貴氣講究的公子模樣。他的溫柔與純真似乎全給了她,謝晴岚笑着為他擦了擦臉上的髒污,如同春日裡他為她拭去唇上的醬汁一般。
傍晚,落日收去金輝,整個山清冷空寂,寒涼肆意侵襲,隻有炊煙袅袅才顯得溫暖幾分。
謝晴岚端來幾道做好的小菜,加上一盤燒雞,四人在棚下的桌旁坐了下來。
江風影瞧了一眼幽竹,突然開口,“你戴了這麼多年的面具到底是為了什麼?如今隻有我們幾人,摘了痛快吃頓飯吧。”
幽竹微微一怔,沒料到少主竟會開口關心起他,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話正中謝晴岚的心坎上。
雲深趕着話,“就是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沉默一瞬,幽竹道:“少主,你真要我摘下?”
江風影漫不經心地夾了一筷子菜放入碗中,祥思片刻擱下筷子,認真說道:“我知道有人好奇,我也好奇,你戴了這麼多年應該不是為了誣陷我吧?”
他打算消解謝晴岚的好奇心與自己多年心中所惑。人一旦沒了好奇心或許就不會太過關注,總比讓她一天天盯着另外一個男人琢磨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