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以辯駁？雪霁看向玉蘇阿：“居次……”

“小骷髅，”被雪霁一聲“居次”喚回了神，癡癡愣愣的玉蘇阿突然醒過來，渾身都在微微發顫，晶瑩的淚珠自濃密睫毛下不斷湧出：“小骷髅啊……”

“居次，她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這賤婢圖謀不軌，居次不可被她蒙蔽。隻有刑訊才能撬出她的真話。”見玉蘇阿流淚，齊興治慌了神，三言兩語給雪霁定了罪，伸手往玉蘇阿額頭探去：“居次，你傷到了嗎？哪裡不舒服？”

“居次，我說的都是真的。”委屈湧上心頭，雪霁淚眼朦胧地望向玉蘇阿：“居次信我。”

“……是真的……”玉蘇阿打開齊興治的手，甩開齊興治攙扶：“是真的……小骷髅，不是我在做夢，是真的！”

她不斷重複，越來越激動，“哇”的哭出聲，撲到雪霁懷中，摟住雪霁埋首在她肩上嚎啕大哭，逐漸聲嘶力竭：“是真的……我就知道，不是做夢，他是真的呀……”

雪霁雖不知玉蘇阿為何而哭，卻被她的情緒感染，亦摟住玉蘇阿，一下下輕撫她的背，在玉蘇阿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雪霁也跟着抽泣起來。

兩個少女互相抱着哭成一團，齊興治手忙腳亂，圍着兩人團團亂轉。

他一時蹲在玉蘇阿身旁輕聲細語：“居次，别哭，是我不對。我應該早點找過來，不是居次在做夢，是我在做夢。”

一時轉到雪霁身旁，兇神惡煞：“賤婢，你若再惹居次哭泣，我就……你不許哭了！”

兩個少女沒一個理他，抱頭痛哭，淚流洶湧。

雪霁哭得聲顫氣虛心跳急促，心知不好，再這樣哭下去身體恐怕承受不住，須得止哭。

她掏出手帕擦淚，手帕沾染了臉上僞裝，很快變得黃黃黑黑一大片，髒污不好再用。

玉蘇阿哭得頭暈腦漲，看到雪霁拭淚便伸手去拿雪霁的帕子，雪霁搖搖頭，哽咽着說不出話，隻攥着手帕推拒玉蘇阿。

兩人拉拉扯扯，玉蘇阿從雪霁手中搶過手帕，胡亂擦去眼淚擤過鼻涕，随手将手帕揣進懷中。

雪霁則在搶手帕時扯掉玉蘇阿身上一個小小錦囊，看上去十分眼熟——自死亡之海回來後，卓沫目說要給居次随身帶一個哨子，若再跌落坑洞陷阱，就用哨子呼救，雪霁縫制錦囊，親手裝入一枚精緻小巧的玉嘴金哨，由卓沫目系在玉蘇阿腰間，正是這隻錦囊。

雪霁緊緊握住了錦囊。

齊興治見玉蘇阿漸漸止住哭泣，湊過去柔聲安慰：“居次，你傷得太重，要回王庭好好診治，我送你回去吧。”

玉蘇阿推開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向黑熊屍體走去，神情恍惚：“他來了，他從星星下到了凡間，我要去找他……”

齊興治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玉蘇阿走了幾步，身子一歪昏厥過去，齊興治立馬沖上前将玉蘇阿打橫抱起。

“賤婢，”齊興治看着雪霁，眼中兇光大盛：“設計陷害居次，饒你不得。”

“小婢沒有陷害居次。”止住了抽泣，雪霁臉上顔色混雜，唯有一雙湖水般的眼眸幽豔清澈：“小婢不是殿下的婢女，是居次的婢女，隻有居次有權處置小婢。”

“我是居次未來夫婿，自然有權處置她的婢女。”齊興治不屑：“就算我現在殺了你，誰會追究北齊皇子殺死一介賤婢。”

齊興治殺意畢現！

生死關頭，雪霁異常鎮定，她抽出錦囊中的小哨放在唇邊，吹出尖銳哨聲，直透雲霄。

“賤婢，你果然和人勾結！”齊興治臉色驟變：“想要召喚同夥？”

“小婢是在召喚居次的随從。”雪霁慢慢起身，一手握着哨子一手扶着身旁樹木向後退：“他們來了。”

森林中很快傳來紛雜人聲，卓沫目的聲音格外響亮：“居次，我們來了，你在哪裡？”

雪霁将哨子舉在唇邊，向齊興治道：“是殿下帶居次過去彙合，還是我再吹響哨子，讓大家尋到這邊彙合？”

不能再動手……齊興治狠狠瞪了雪霁一眼，抱着玉蘇阿匆匆離去。

雪霁松口氣，後背傷處和被齊興治踢到的地方越來越疼，她尋一根木棍支撐身體，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