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勒忍着劇痛竄入林中。
喬淵正要追,被齊長甯攔下:“他不重要。”
“我有急事要辦。”齊長甯指路玉蘇阿所在:“被他劫持的女孩在那邊,煩請照顧。”
喬淵與齊長甯萍水相逢,卻頗有一見如故的知音感,當下應道:“好。”
齊長甯颔首,轉身離去。
與十餘年前一樣裝扮,木泰戴着蒼狼面具,攜戴着白鹿面具的歌瑪出帳,重溫往日時光。
木泰不欲驚動跳月玩樂的衆人,令随身護衛三三兩兩混入人群,不遠不近地跟随保護。
“大阏氏可還記得當年随則喀部來祖地,你不耐煩應酬,偷溜出來跳月的往事?”木泰戴着面具,收斂了屬于大單于的威嚴,變得溫情脈脈:“我第一次見到灰藍色的眼睛,驚為天人,可出了不少醜,讓大阏氏笑話了好久。”
歌瑪躲在白鹿面具後,灰藍色的眼中滿是惱怒,依然沉浸在前後兩次被“西戎第一勇士”拒絕的回憶中,随口應道:“可惜玉蘇阿不像我,沒有灰藍色的眼睛。”
“玉蘇阿最像大阏氏。”木泰哈哈大笑:“一樣美麗,一樣愛玩,一樣會在跳月的夜晚不顧一切偷溜出去。”
大單于暢意的笑聲中,周遭遊玩的人群突然圍攏過來,抽出暗藏的武器,圍攻兩人,竟是一群喬裝的刺客。
随行護衛立刻沖過來将大單于大阏氏圍在中間,與刺客鬥在一起。
木泰護住歌瑪:“大阏氏别怕,一切有我。”說着吹響造型奇特的法螺,召集暗中跟随的護衛。
“大單于不用擔心我。”兩方激烈砍殺,鮮血飛濺,歌瑪灰藍色的眼睛燃起嗜血的興奮:“我早已見慣鮮血和死亡,從未有過半分恐懼。這小小刺殺,怎能和十餘年前的慘烈場面比。”
兩人交談間,暗中跟随的護衛飛速趕至,和先前的随行護衛裡應外合,迅速将刺客圍剿。
木泰用刀尖挑起死去刺客的面具,面具下的臉早已毀容,辨不出本來面目。木泰冷笑一聲:“為了刺殺我,倒是夠狠,可惜沒料到我有後手,功虧一篑。”轉向護衛們,贊道:“你們舍命護衛,趕到及時,都有功勞,重重賞。”
護衛們跪倒一片,暗中跟随的為首護衛舉高雙手,向木泰呈上一張月神面具:“啟禀大單于,剛剛在密林外撿到了居次掉落的面具,不知居次是否遇到危險。”
歌瑪頓時急了:“大單于,既然有人敢刺殺你,就有人敢綁架玉蘇阿要挾你我!”
木泰走近為首護衛,去拿他手中的月神面具,兩人挨得極近時,為首護衛突然暴起,扔掉面具從手腕處翻出一柄鋒利匕首,對準木泰心口直直刺去!
與此同時,後來趕到的護衛們紛紛暴起,出其不意割斷随行護衛的喉嚨,一起撲向木泰!
刀光閃閃,誓要将大單于剁成肉醬!
這些“護衛”才是真正的刺客!
木泰怒極暴喝,将眼前刺客踢飛,然而面對一擁而上的閃亮刀鋒,心中已知無力回天,一邊大喊:“歌瑪快跑!”一邊絕望地迎向刀鋒。
木泰怒目圓整,突見舉刀刺客紛紛慘呼,一道戴着龍子面具的颀長身影從天而降,空手奪過一柄利刃,在刀鋒間穿梭直沖,所到處長刀落地,鮮血噴濺如飛泉。
殺氣大盛,犀利磅礴,氣勢震懾全場,視死如歸的刺客們居然膽寒到忘記攻擊。
木泰看得熱血沸騰,精神大振,也用刀連劈幾名刺客。
歌瑪緊盯着遊龍似的身影,目眩神迷:龍子面具俊美無情,舉手間血漸五步身軀倒地,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一絲無用的感情,隻是殺戮之神降臨人世。
為首刺客眼見勢頭不對,轉身奔向歌瑪,卻被一隻長箭自胸口貫穿,倒在歌瑪腳下死不瞑目。
在利刃與長箭雙重加持下,悍不畏死的刺客頃刻殆盡。
喬淵趕到,向戴着龍子面具的齊長甯點頭示意。
“哈哈哈。”木泰仰天長笑,“時有英雄,天不亡我!”
在大單于劫後餘生的狂喜笑聲中,齊長甯拍拍剛剛趕到的喬淵肩膀,飄然離去。
喬淵向木泰講述與戴着龍子面具之人相識的經過:“……此人不但藝高膽大,且料事如神,判斷沙匪所謀分毫不差,才能及時救下大單于。能在祖地遇到,雖不知其身份,想來也非常人。”
木泰默然無語。
歌瑪轉動着灰藍色的眼珠,将視線從齊長甯離開的方向轉向木泰:“大單于猜到此人身份了?”
“白龍魚服,紫微星耀。”木泰望着夜空,深藍夜幕上,明月光輝壓過衆星,唯獨北辰位置星光燦爛,明月難掩其芒。木泰喟然長歎:“神師說在漢人看來,紫微星就是帝星,是昭示天下之主的命星……未來大皇帝舍他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