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息渾厚,聲音又沉又啞:“金毋意,你是不是一直在對抗?”
浴盆太窄,根本容不下兩個人。
金毋意退無可退,完全被他的氣息包裹。
她瑟縮着,“貧妾不懂大人何意?”
“你竟說不懂?”
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滑過她的鼻尖。
鼻尖下的唇瓣飽滿柔和、含苞欲滴。
他撫之弄之,修長白皙的手指與她豔麗的唇色形成鮮明對照。
他說:“你嘴上說對我予取予求,實則你的身體一直不願屈服,一直在與我對抗,對吧?”
她縮進他的臂彎,搖頭否認。
他說:“所以你一直表現得像根木頭,一直不願給我丁點回應,對吧?”
她仍舊瑟縮着搖頭。
這個男人幾乎将她洞穿,她不禁後背發涼。
“金毋意,”他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今夜,縱你再如何對抗,也是枉然。”
他說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随後将修長白皙的手伸向水下,突兀地往前一推。
金毋意猛的抓緊盆沿,驚叫一聲:“大人……”
水面蕩起來,一下下從盆沿溢出去。
他再次附在她耳邊,語氣黏膩而厚重:“我想讓你的身體也下一場雨。”
她面色張皇:“大人……”
他的氣息熱烈似火,垂首伏于她頸前:“金毋意,我要讓你認輸。”
水花飛濺,濕了地磚,也濕了他和她。
金毋意的臉上淚水與汗水橫流。
她咬着牙關,用力攥緊盆沿,試圖消解那股力量。
她不能輸,她必須對抗。
這是她的尊嚴,亦是她僅剩的驕傲。
可是她也在慢慢失去控制。
愉悅感排山倒海,最終猶如洪水決堤,徹底将她淹沒。
她在乞求:“大人,求求你了……”
他傲然擡起頭來。
汗水自俊美的臉上滑落,拉出幾道英挺的弧線。
他喃喃道:“這都是你逼迫的。”
說完繼續俯下了臉龐……
她不經意輕哼一聲。
這一聲輕哼,已然是投降。
他笑出聲來,終于松開了她。
繼而将手臂伸到她面前:“金毋意,你認輸吧!”
他的語氣裡滿是得意。
她無地自容,兀地别開了臉。
他卻強行掰過她的臉:“我就知道,你終就會潰敗的。”
她掙脫他,“大人這般手段,與诏獄有何區别?”
“诏獄的手段是為了讓人痛苦,而你我之間……卻是為了讓彼此快樂,無可比性。”
不待她反應,他突然抱着她從浴盆裡飛身而起,一個旋身,穩穩落到了對面的牆角。
水珠四散,落下一屋的濕潤。
他終于揮熄了燭火,從背後抵住她。
“金毋意,這次,我真的要來了。”
話剛落音,他便砥砺而入……
金毋意身子一僵,随即死死攀住了牆壁。
在愉悅感洶湧而來的瞬間,她咬緊牙關,拼死驅退它們……
後廚裡。
夢時打發走了春蘭,正一個人看着竈火。
竈火上熬着避子湯。
火光升騰,避子湯也在汩汩沸騰。
他抽掉竈中一塊木柴,随即起身拿出了櫥櫃裡的燒酒。
無人對飲,他就自顧自地喝。
酒水穿腸而過,愁苦似也随之消散。
直至喝到微醺,他才恍然覺得一身輕松。
飲完酒,他識趣地用清水漱完了口。
繼而熄掉竈中柴火,拿來瓷碗倒避子湯。
這是他第三次提着避子湯走向正房。
整整三次啊!
每一次都心如刀割!
每一次都如受酷刑!
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往後不知還需要送多少次?
隻要有顧不言在,痛苦便永無盡頭,
其實他本不必承受這樣的痛苦。
本也可以讓春蘭去送。
可是他不甘、不服、不願。
有時承受痛苦的方式,也正是他反擊的方式。
他要銘記他們的每一次行房,銘記自己的狼狽與屈辱。
他要親眼看着小姐喝下避子湯,親眼看着顧不言如何來,又如何去!
少年坐在了正房前的台階上。
月上中天,星辰寥寥,蟲鳴聲在此起彼伏。
對面的門窗卻無聲無息,漆黑一片。
好似屋中無人,好似他們并未在此行房。
好似一切不過是他的幻象而已。
若是幻象,該多好!
他坐在黑暗裡,靜靜地坐了很久。
太久了!
久到他以為會一直坐到天亮!
久到他的胸口隐隐發痛!
為何會那麼久?
腦中湧現出許多不堪的畫面。
全是他們親熱的畫面!
他不由得握緊拳,握得全身的骨骼都在铮铮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