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自然知曉!”
“小姐還在昏睡,小的不敢擅作主張收下重禮。”
“正是因為金姑娘還在昏睡,故爾須得用對藥用好藥。”
“小姐不過是感染風寒,用不着這般貴重的藥。”
“金姑娘身子金貴,再貴重的藥也用得着。”
“公公這是在逼迫小的?”
趙富微微一笑:“皇上給的賞賜,無人能拒絕。”
他朝立于一側的宮女們揚了揚手,宮女們便将藥材魚貫送進了世安苑的前廳。
待一切安頓妥當,趙富仍是周到地行了一禮:“咱家先回宮複命了。”說完領着一衆人等浩浩蕩蕩出了世安苑大門。
金毋意在當晚總算清醒過來。
少年喂她喝完了藥,又喂了一碗小米粥,心中大石落地。
“這藥材果然是不同,小姐服下後就起效了。”
又說:“小姐可是昏睡了整整兩日啊,都把人急死了。”
金毋意靠在床頭,面色疲憊,全身無力,“辛苦夢時了。”
随後掃了眼堆放在木桌上的藥材:“是顧不言送來的麼?”
少年搖頭:“不是,是皇上送來的。”
金毋意一頓:“皇上?”
少年探究地盯着她:“小姐何時與皇上見過面,是入宮見上官祁的那次麼?”
她搖頭:“我沒見過皇上。”
少年不解:“那皇上為何知道小姐生病了,且還差人尋到這世安苑來送藥?”
她被他問得愣住。
半晌後才喃喃道:“莫非是因為顧不言的關系?”
“送藥材的公公說了,不是因為顧不言,就是因為小姐。”
她一時不明就理,“罷了,不想這些了,反正咱們也要搬走了。”
說完歎了口氣,又問:“這兩日你可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小姐正在病着,我哪有心思找房子。”
少年也長舒了口氣,嘴角彎出一抹笑:“不過小姐放心,明日我便出門去找。”
她露出一抹虛弱的笑,點頭應了聲“好”。
北鎮撫司。
顧不言這兩天的情緒明顯不正常。
江潮莫名其妙挨了不少罵。
譬如消息禀報得太遲、說話抓不到重點,甚至連站姿不對也要被臭罵一頓。
小六子更是被罵得灰頭土臉。
譬如公房沒收拾幹淨、文書沒擺放整齊,就連硯台太幹,也要怪到他頭上來。
其他當值的錦衣衛也沒好到哪裡去。
小六子已經生不如死。
午休的間隙,他把江潮拉到一邊:“江哥,你也想想辦法。”
江潮苦着臉:“我能有什麼辦法?”
小六子百思不得其解:“你說大人為何突然改了性情?”
“你問我,我問誰?”
“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江潮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小子想什麼呢?”
小六子撇了撇嘴:“我這不是關心大人麼!”
江潮故作深沉地歎了口氣:“大人這是為情所困啦!”
小六子眸中亮光一閃:“是因為金姑娘?”
江潮急忙朝他“噓”了一聲,将他拉至背人的角落:“大人說了,往後世安苑發生天大的事,他也不管了。
“大人既然不想管世安苑的事了,不管了便是,為何要與咱們過不去?”
江潮又拍了下小六子的腦袋,“你傻呀,大人其實是想管的,可是又不甘心,心裡憋得慌,自然要找咱們出氣。”
這兩日,江潮也知曉了金毋意的身世,自然也就知曉了這兩人為何鬧别扭。
小六子摸了摸被拍痛的腦袋:“江哥既然知道大人心裡憋得慌,就該繼續向大人禀報世安苑的情況才對,如此,也算是解救了咱們這些難兄難弟。”
江潮聞言又要拍小六子的腦袋。
小六子橫身一閃,急忙躲開了,嘿嘿笑着:“這次沒拍到吧。”
江潮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若主動去禀報,這就是沒事找罵,我這幾日被罵得還不夠慘麼?”
小六子黯然耷下了腦袋。
半晌後又猝然擡頭:“不如江哥将世安苑的情況說與我聽?”
江潮滿臉嫌棄:“我說給你聽做甚?”
小六子朝主子公房的方向指了指:“說大聲點,讓大人聽到。”
江潮聞言怔了怔,繼而眉開眼笑。
顧不言正在案前翻閱文書,蓦地聽到屋外傳來對話聲。
是江潮與小六子的聲音。
“我可告訴你,世安苑出大事了。”
“出了什麼大事?”
“金姑娘生病了,已昏迷整整兩日了。”
“呀,那得趕緊向大人禀報。”
“大人說了,世安苑的事他不管了。”
顧不言聞言緩緩合上文書。
閉上眼,擡手扶額。
他想,她生病了,姓夢的定會第一時間去找醫官吧。
也不知生的什麼病?嚴不嚴重?
為何會昏迷兩日呢?
可無論生什麼病,與他何幹?
他想,他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門外的對話聲還在繼續。
“皇上竟然到過世安苑,還見過金姑娘呢。”
“皇上為何要去見金姑娘?”
“不知道啊,這次金姑娘生病,皇上還特意讓趙富送去了藥材。”
“莫不是皇上看上金姑娘了,要納金姑娘為妃?”
顧不言猝然握拳,厲喝一聲:“江潮,進來。”
屋外的江潮身子一僵,大聲回:“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