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程序員突然抱住腦袋,跪在地上。
他拱起的後背輕微顫抖,恍然大悟,又難以置信,聲音低語喃喃。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他一路汲汲營營才賺取了上千萬獎金,走到這一步,可怎麼會,最後取錢還要每個人身上的密碼?!
細碎的嚎叫融合成一聲尖叫,程序員一拳頭悔恨地砸向地面。
他這時已經醒悟了,這是遊戲在主動捉弄他們!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就好了,在那些人死之前,發現他們手臂上的密碼且記下來,現在豈不是就可以取走獎金了!
因為自己的疏忽,程序員咆哮聲中散發的懊惱之意,無形的充斥滿了整個空間。
直到他疲憊的聲音消失。
四堵石牆的隔絕之内,彌漫着一種詭谲的沉默。
池危依舊蹲在密碼牆邊,扶牆的指尖蒼白,額邊滑下一滴冷汗。
銀面女站在她身後,在落在池危後背上的視線裡,池危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厭棄。
不止是對她的,還有對這裡的其他兩個人。
池危當然能理解銀面女這種情緒。
換做是誰,大概都會痛恨吧。
他們在前面的遊戲中毫不猶豫地放棄隊友的生命,一味攫取獎金,如今卻成了自掘墳墓的愚蠢之舉。
此時缺少密碼,他們隻能等着慢慢湧上的岩漿迎頭而下。
池危略低着腦袋,哂笑一聲。
這位銀面女,也不是曾為他人投下過“放棄”票嗎?
不知道她現在所厭棄的自作自受的生物裡面,包不包括她自己?
池危沒去細想,而是回頭瞥了一眼,看清銀面女手臂上的密碼數字。
一條九位數密碼,池危記下來後,回頭扳動相應位數密碼欄裡的數字槽。
[5-2-1-0-0-1-0-0-0]
還有自己右臂上,是一條七位數密碼,沒辦法了,她隻能先把它填進去。
“還差一條密碼,那男的,你把手臂的袖子撩上去。”
池危回頭喊跪在地上沉思的程序員,聲音裡亦夾雜着一種無奈與絕望感。
明明已經知道他們被遊戲一方捉弄了,生機渺茫,但要她現在接受命運,等待死亡的時間還何其漫長。
程序員拳頭抓住衣角,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邊。
池危咬咬牙,擦掉額頭邊的冷汗,吼道:“給我看密碼!”
就這麼等死也不是辦法。
空氣裡有一股失敗、腐爛的氣息,正在侵蝕人的心神,她盡量避開這些随時會纏上來的幹擾。
程序員機械地露出手臂,停頓了幾秒後,忽然爬起身走過來。
“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他滿含希望地問池危。
突然想起來,這個女人的思維也不簡單,她可是從“又忘記猜拳了嗎?”遊戲中勝利走出來的玩家!
或許——或許她心思缜密,早就發現其他人手臂上也有密碼這個關鍵信息了?
程序員倏地抓住池危的一條手臂,宛如落水之人按住了水面上的浮木,死死不松手。
“在這裡害死我們,你也會跟着一起死,快把你知道的密碼填進去!”
池危轉過頭來,疑惑地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不知道密碼。”
到這個時候了,程序員居然還以為自己是在有意隐藏密碼,想等其他所有人死後,自己再獨吞獎金?
池危垂着眼發笑,将他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推下去。
“如果你不知道别的密碼,為什麼要問我的密碼?”程序員質問之間,神情憤怒,“我不該把密碼先告訴你!如果沒有十行密碼,誰都别想從這裡活着出去!”
他擡頭看了看石壁上岩漿的軌迹,一口價道:“兩百萬!”
池危:“?”
“把密碼填上去,出去之後,我分給你兩百萬獎金!”
一個奇葩。
池危低頭捂着面具,無語到笑出來。
正在這時,聽到這邊動靜的胖大媽也趕了過來。
“小妹妹,搞半天你知道密碼哇!哎喲喲喲喲——你這是想乘火打劫啊?”
“算了,我想着你們年輕人賺錢也不容易,這樣吧,你趕緊把這面牆打開,我拿到獎金以後也給你五十萬報酬。”
池危毫無反應,面具之下的表情無人可知。
但她身上的氣息,似乎凍結到了某個冰點,此時沉默的殺傷力忽然變得有些怵人。
胖大媽氣得歪嘴,瞪了她半天,語氣卻不得不放軟一些。
“怎麼了?你不會還嫌少吧?年輕人真的不該貪得無厭的……算了算了,我給你一百萬。這樣加起來,你又多了三百萬獎金了,這下滿意了吧?喂,搞清楚,不是我們求你哦,你要是不輸密碼,岩漿會把我們所有人都燙死的!”
胖大媽說到最後,居然用上了一種施舍的語氣。
她繼續對銀面女吆喝道:“你不知道密碼,你也給她分一點獎金吧,讓她賺點。”
銀面女卻回應冷淡:“她不知道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