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池危最開始坐到這裡的時候就在想:十位玩家共同參與的“朝聖之旅”遊戲,如果把每場遊戲當作一次樣本,當樣本擴展至一千個、乃至一萬個的時候,在這些樣本裡,能有多少個在抵達終點之後,做到存活的玩家數量依然是十位?
答案一定是寥寥無幾,甚至不斷趨于零。
如果按照他們現在的發展來對其他樣本進行橫向推理,那麼結果竟然是——
一場新手遊戲的通關率,實際隻有0%?
也就是死亡人數達到百分百。
這絕對不可能。
所以池危得出結論:沒有得到十條密碼或許并不等于直接緻死!
而且她已知的這些密碼裡,都有一些明顯的相同特點。
比如密碼裡的數字極大多數都很小,還有“0”占據了一半部分左右。
求生欲使她再進一步認定結論:十條密碼之間,必然有着某種相同的聯系!
也就是說,即使不知道這十條密碼的全貌,也能靠着已知密碼,推理出未知的空白密碼才對。
别無他法,池危必須堅信這些密碼之間存在某種規律,并且不斷朝那面心想的“答案之牆”撞過去。
如果活下來的人再多一點就好了。
即使這四條已知密碼是相連的也好。
現在看來,她手上的已知條件十分苛刻,隔行的四位數、七位數、九位數、十位數密碼之間,究竟存在了什麼樣的規律?
算數、累疊、幾何、逆推、數列、編碼、因數、積數……
成山的數字在池危腦海中構建的幕布上推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有火焰已經燒到了她的衣角,池危擦了一把眼皮上的汗,睜眼看到自己濕漉漉的手掌通紅。
她盯着掌心的三道掌紋,倏地冒出另一個疑惑——
假如十人遊戲裡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她一個人,她一個人關在這裡,最後還有機會活嗎?
如果人數減少,已知數字減少,意味着尋找規律就越難。
那麼最終隻存活一個玩家,隻有一條數字,是不是就必死?
池危的瞳孔霍然放大,她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另一扇泛發着白光的虛掩之門。
從始至終,這場遊戲每一個環節,都留下了一定存在的生機。
應該到這裡也不例外!
或許她應該試試想,如果隻有自己一個人活下來的時候——
她把貼在皮膚上的衣袖翻起來,“3211000……”
這是她的密碼。
她的密碼……
三十秒後,池危抓住那一絲靈光,豁然開朗!
原來,每條密碼本身就是答案!
因為這個遊戲無論怎樣都留有生機,即使到這裡僅剩一位玩家也有通關的機會,所以每條密碼與密碼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規律聯系!
一直都是她誤會了,其實真正的答案,每個人都有!
池危望向那堵密碼牆,看了看岩漿湧動的路線,撲的過去,濕透的雙手按住密碼欄。
還有時間,還有一點時間。
但牆面石縫裡散發的熱氣立刻熏得她眼睛無法睜開,池危擦了擦被逼迫出來的生理性淚水,眼睛虛成一條縫,用手指扳動數字槽。
胖大媽和程序員縮在離這面牆最遠的對面牆角,高溫令兩人無法忍受,恨不得能破牆而出逃離這種煎熬。
銀面女忽地走過來,池危聽到身後接近的腳步聲,以及一道喑啞卻淺淡的語氣。
“你也發現了嗎?”
池危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銀面女依然站在她背後開口:“不,剛才隻是有個猜測,現在知道了。”
池危的手指掰着數字槽,總有種自己的皮膚快要變成烤肉的錯覺,流着眼淚問,“剛才怎麼不早說?”
如果早一點聽到那個猜測,或許她能更快想出答案。
不至于現在覺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快幫我看一下岩漿到哪了。”池危心亂如麻,腦子裡正在不斷計算每一行的答案。
她隻想知道自己還來得及嗎。
銀面女卻沒有理會她,兀自蹲下來,淡淡的笑道:“我沒有義務要救任何人出去吧?如果你們都不知道答案,那還是一起死在這裡比較好,畢竟我不喜歡别人占我便宜。”
有一種平靜的神經感直沖到池危臉上。
池危的回憶不受控制,突然想到“秘密投票”遊戲裡對方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