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連她自己都不敢面對,不敢提及的存在。
然而諷刺的是,幹娘卻将收養的每一個碧水小妖當成是那個人。
每每呼喊着同一個名字。
寵愛時,能将人寵上天。
發怒時,又将人貶入地。
對那個人,大抵就是這樣的心情吧,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果然,簌離臉色一白,“那個人”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咒語,瞬間将她混亂的人格定在原地。
心,戰栗着。
唇瓣,顫抖着。
仿佛脖子被人掐在手裡,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有那麼一秒,簌離是驚慌失措的。
“他……他已是上仙,何故需要曆劫?莫不是,荼姚終究容不下他,故意使的法子?”
對此,彥佑嗤之以鼻。
忍不住提醒:“旭鳳不也是上仙,既同為上仙,憑什麼他獨獨成為例外?”
簌離再一抖。
因思緒混亂,使得簌離根本沒發現彥佑語氣不對。
她默默噤聲。
雲夢澤突然就這樣沉寂下來。
看來,不用再繼續陪她說話了,彥佑轉身就要離開。
洞門即将關閉。
身後的簌離冷不丁再次開口。
“彥佑……保護好他……”
所以,沉吟半響,她最後想要交代的,隻有這件事?
彥佑隻冷冷嗯了一聲。
轉身時,垂着的眼眸将所有不甘、不願、不願通通掩蓋。
直到洞門徹底關閉,彥佑實則并未走遠。
洞内的寂靜,隻維持不過半柱香。
稚嫩的聲音響起:“沃沃渺渺,其昏其冥;如煙如晦,生化騰雲;霧!”
“霧!”
“霧!”
此乃最基本的水系法術之一。
應是那自稱“鯉兒”的孩子,正在習練術法,看樣子,失敗了。
簌離勃然大怒:“沒用的東西,你連最簡單的水霧術都施不好!”
彥佑聽得分明,想來幹娘一怒之下打了那孩子,可憐小小孩童倒地哭泣,卻勾不起幹娘半分憐憫。
簌離呵斥:“我記得你三歲的時候,便無師自通潮湧術!能踏浪弄潮,驅使激流!怎麼越活越回去了,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還哭!”
“你如此不長進,讓為娘如何放心的下?你可知道,外面到處是要打殺你,拿你去邀功的奸細之徒!”
彥佑,已經聽不下去了。
緊盯洞門,眸色越發陰冷。
一邊聽着稚子哭泣,一邊聽着幹娘怒斥。
唯有他,心知肚明。
幹娘又魔怔了,又将那孩子當成是那個人。
隻可惜,而今的那個人,早已不是三歲孩子,亦早已不在她的身邊。
一個又一個陪在幹娘身邊的,皆是那個人的替身。
直到孩子們長大、長高為止!
彥佑的臉色異常冰冷,再不似在錦覓跟前時的玩世不恭,這樣的他真當如寒潭毒蛇,劇毒無比。
保護他?
呵。
當他的影子還不夠,還得保護他?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