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日日盼着與父相見。
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句交談,一聲問候。
那時的自己正當年幼,也曾是父王最寵愛的兒子。
可那個女人懷孕了,一切都變了。
澹台明朗再也見不到父王的面,有時候隻能遠遠看着,看着父王小心翼翼攙扶着那個女人,他估摸女人孕肚時的表情,是澹台明朗從未見過的寵溺與疼愛。
也就是從那時起,年幼的澹台明朗忽然明白了,倘若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一旦出生,父王心中再不會有他這個兒子的位置。
好在蒼天有眼,變故來得那樣快。
那個女人死了,她生的兒子被父王厭棄,轉頭就送去盛國成為質子。
父王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可為什麼彌留之際,父王心心念念的,卻還是澹台燼?
澹台明朗眼中閃過一絲暗恨,原來父王至始至終都不曾忘記澹台燼。
不得不令他懷疑,此時将澹台燼召回來,是否有将王座交給澹台燼的打算?
所以,他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父王老了,老眼昏花,是該榮登極樂了。
而澹台燼,也必須死。
隻有他死了,澹台皇族就隻剩下自己這條王室血脈。
王位,當然是他的了。
毫無争議。
澹台明朗玩味地看着如喪家之犬般的澹台燼,心中一片快意。
“瞧瞧,澹台燼,你真失敗。”
“對你最忠心的人都瞧不上你,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哦,對了!除了荊蘭安,你身邊據說還出現了一位親近之人?”澹台明朗想起了什麼,示意手下把人帶過來。“據說是個姑娘。”
“嗤,真沒想到,你這樣的,還有姑娘青睐?”
“喲,還是個……漂亮姑娘。”
鳳九被押了上來。
她這才知道船甲上發生的事。
澹台明朗細細打量着鳳九,那樣的目光,漫不經心又充滿了挑逗,實在令人不喜。
“小姑娘雖稚氣未脫,少了些趣味。”
是個男人都聽的明白,所謂“趣味”,指的是什麼。
“不過沒關系,假以時日,好好調教一番,滋味自然就養出來了。”
澹台明朗以及手底下的那些男人,笑得好生刺耳。
他走到鳳九身邊。
不顧美人怒視,輕佻地擡起她的下颚。
澹台明朗蠱惑道:“小美人兒,你跟着澹台燼那個廢物有什麼意思?不如跟了本殿,本殿不但饒你不死,還保你日後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好?”
澹台明朗嘴上說着,眼睛卻十分惡劣的看向澹台燼。
荊蘭安死了也就死了,賣主求榮的貨色,留下來也是不敢用的。
不過她有一句話說得妙——世上無人會選擇他澹台燼。
哪怕是他的女人,最後也會離他而去。
澹台明朗就是要親眼見證澹台燼衆叛親離的那一刻。
“你再瞧瞧他,如喪家之犬一般,什麼都沒了。”
“就連看着他長大的荊蘭安都瞧不起他。”
“眼睛瞎了,身中劇毒。”
澹台明朗敏銳地發覺,澹台燼此刻緊張又難堪,如此情緒波動,皆是由這女子所牽動。
有趣。
有趣!
他決定,臨時換個玩法。
“其實你不做選擇也沒關系。”澹台明朗裝出善解人意的模樣,“反正他體内的毒再發作兩次,也會毒發身亡。”
“不如這樣,看在你倆慌好一場的份上,你送他一程!免得他繼續承受皮肉之苦,也算全了你與他之間的情誼!”
“當然,本殿的條件不變,依舊許你下半生榮華。”
鳳九忍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