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澹台明朗嘴裡，已經知道眼前事情的起始。

她凝望着澹台燼，明眸蒙上一層水霧。

澹台明朗其實并不強求鳳九給予回應，在他看來，鳳九根本沒有選擇。

隻要是個聰明人，在眼下的局勢下，也不可能再繼續選擇澹台燼。

小姑娘嘛，膽子小，在生死存亡這一刻，自然是被吓得說不出話。

說不出話也沒關系，隻要事情做到位就行。

一旁的符玉将冰冷匕首塞給鳳九。

押着鳳九的人，适時松開了她。

澹台明朗兩手一攤，接下來就輪到小姑娘表演了。

鳳九抱着匕首，一步一步走向澹台燼。

就連澹台燼自己都已默認鳳九的選擇。

沒人願意死，更不會有人願意陪着别人一塊兒死。

看着慢慢走進的鳳九，澹台燼自嘲一笑，心頭竟沒有太多怨恨與責怪。

反正，他中毒了，也活不了多久。

此刻，船再一次啟航。

四下都是水，根本沒有逃出去的生路。

已是死局。

鳳九來到澹台燼面前，蹲下。

情不自禁撫上那隻血痕斑駁的眼睛。

一定很疼吧？

鳳九忍着眼淚，哽咽道：“澹台燼，你别怕。”

澹台燼眼底已死灰一片。

别怕？

隻要下刀夠快，就不會痛苦。

所以，對死亡的害怕、恐懼，也就不會維持多久。

澹台明朗臉上盡是暢快而又得意的笑容。

鳳九一手持着匕首，一手抱住澹台燼。

像是情人間的耳鬓厮磨。

又像是生死決别。

鳳九輕聲道：“澹台燼，别信他，我們還有别的選擇？”

澹台燼猛然睜眼，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鳳九，你要做什麼？

同一時間，澹台明朗發覺不對，立馬命令：“攔住她！”

然而，來不及了。

鳳九抱着澹台燼的同時，已悄悄割斷捆着他的繩子。

而後，掩耳不及雷霆之速，拼盡全力，二人雙雙往後倒。

身後，便是洶湧海浪。

海水已迅速将二人淹沒。

海面上，已尋不到二人蹤影。

澹台明朗氣急敗壞：“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本殿找！”

失重的那一刻。

澹台燼從沒有如此近距離，如此認真的端看鳳九這個人。

他從來也不曾奢望過，有人會願意與自己一同赴死。

放着榮華富貴不要。

主動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怎麼會有人這麼傻呢？

荊蘭安對澹台燼而言，是近似于母親的存在。

連荊蘭安都背叛自己，舍棄自己，想要自己的性命……鳳九，偏偏是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從未建立過感情基礎的人。

鳳九，鳳九，鳳九……

被海水淹沒，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鳳九的名字充斥在澹台燼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