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en在馬小玲夾帶警告和威脅的注目下,緩緩側身,讓步。
馬小玲斂眉,算他識相。
從前門到正廳,不算短的距離,卻是阿ken最舉步維艱的。
眼看着就要抵達正廳了,阿ken忽然止步,面上不動聲色道:“老闆正在裡頭等着,馬小姐請進。”
“珍珍小姐,麻煩您在一旁的偏廳等候。”
不待馬小玲發難,阿ken趕緊解釋:“請二位諒解,老闆已年邁,實在沒有精力招待客人;再者,他老人家不喜外人。”
“見諒。”
珍珍拉了拉馬小玲,沖着她搖了搖頭:“好啦,小玲,他也不容易……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馬小玲沉吟。
總要顧及金主臉面。
再則,就在隔壁,應該問題不大。
馬小玲這才罷休,不忘囑咐道:“珍珍,有什麼事,你大喊,我一定第一時間趕過來救你。”
珍珍:救?在雇主家裡,能出什麼事?還有小玲,當着雇主的面說這個,真的好嗎?
“櫻花國這邊,變态可多,鬼知道會不會有那種見色起意的登徒子……”
王珍珍幹笑,一推三推,總算把小玲往正廳那邊推去。
小玲這張嘴……真是……有時候攔都攔不住,越說越離譜。
總算“送走”小玲。
珍珍松了口氣,不經意與阿ken的視線撞個正着。
阿ken不能在此地久留。
欲言又止。
終是緊跟馬小玲步伐。
走遠後他回頭深深看了王珍珍一眼,像,真的好像!但願她能安分呆在偏廳房間,待會兒和馬小玲一起離開。
千萬不要,驚動那個人。
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隻要不是那個人親眼看見,這座宅子裡的任何人見到王珍珍都不要緊,頂多就是馬小玲帶來的同伴,僅此而已。
阿ken正色,重新穩定心神,不敢再因此而分心。
他若在那個人面前顯露半分情緒,定會被察覺,反倒壞事。
馬小玲那邊,珍珍就不得而知了。
她乖巧呆在偏廳,這丫頭本就不是個好奇性子,十分安分。
忽然,一陣過堂風刮過,竟吹開窗戶。
窗外視野,直通後院。
一棵光秃秃的櫻花樹格外惹眼。
鬼使神差的,王珍珍魔怔一般,竟移不開眼。
那棵樹……
櫻花國真是雪季,并非樹木開花的季節。
一棵光秃秃的櫻花樹,國内遍地都是,本沒什麼值得關注的。
可珍珍直勾勾的盯着它,不知不覺,居然走出房門,沿着常常的甬道,直接走向後院。
方才沒注意。
這座宅子,那棵樹,途經的一花一木,莫名給她一種特别的感覺。
難以形容。
既熟悉又陌生的。
越往裡走,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恍恍惚惚。
如夢似醉。
現實與幻境交織。
當王珍珍神識歸位時,她已經依靠着那顆光秃秃的櫻花樹下。
不,不是光秃秃的了。
櫻花花瓣一片一片,化作花海,飄落。
落在王珍珍身上。
像是迎接重逢而來的故人。
“阿雪,等戰争結束,我勝利歸來,我們一起再去看櫻花。”
誰,是誰在說話?
你是誰?
阿雪,阿雪又是誰?
是她嗎?
阿雪。
阿雪。
“阿雪。”
王珍珍陡然睜開眼眸,那一聲聲呼喚凝結為實,好似就在不遠處。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老的容顔。
他呼喊着:“阿雪,是你嗎,阿雪?”
王珍珍倒吸一口涼氣。
若非馬小玲及時攙扶住她,她險些站不起來。
遙遠的呼喚漸漸消失,一切重歸現實。
喚着阿雪名字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雖已是遲暮之年,但那雙眼睛如鷹般銳利冷酷。
“珍珍,你這是怎麼了,别吓我。”馬小玲着實吓壞了。
珍珍恍惚着搖了搖頭。
其實,沒發生什麼。
就,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醒來後,卻不太記得夢裡的内容。
王珍珍下意識看向那位老者。
“馬小姐,你和你的朋友,是時候離開了。”老人的聲音藏着莫名的冷酷。
馬小玲颔首,不需要他下達逐客令,她本就不打算繼續在這裡呆下去。
臨走時,馬小玲“好心”提醒:“山本先生,您這座宅子看樣子‘挺髒’的!如果需要的話,可以随時聯系我,看在熟客的份上,給您八折。”
山本老先生看不出喜怒:“如果有需要的話,一定聯系馬小姐。”
馬小玲哼了哼。
既然金主尚無意向,她也不好多說。
拉着王珍珍,頭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直到看不清二人背影。
原本坐在輪椅上的山本老先生,身姿十分矯健地直立起身。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