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着發光球體的地道不短也不長，不到十分鐘的功夫，他們就來到了城牆外邊。

因為城中的動亂，原本駐守在城牆的守衛全部都不見了蹤迹。

沒有紅光庇護的城外，所擁有的是另一種壓迫。

趕緊放出發光魔術的亞比雅回頭，剛才他們通過的地道已然消失不見。

瑪修：“不見了？”

亞比雅：“是用某種道具維持住的道路吧。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魔具……嗎？”

幽幽的魔術光下，亞比雅低頭查看亞比書的情況，沒有因環境變化而變化，亞比書依舊在安睡。

書之精靈在這個世界的定義也是魔具的一種。

他不知道亞比書這是怎麼了，就像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與亞比書之間的聯系斷開了。

不，或者說他本應該知曉。

就像他知道自己擁有前世。

可也隻是單純知道。

那金發的美豔女郎坐在窗邊，獨自一人看着窗外的雪花，她因具有缺陷，終其一生都隻能在伊甸的囚籠中生活。

那個時候，一直陪伴她，理解她，支持她的，僅僅隻有一本具有自我意識的書籍。

但那份記憶，連帶着那些知識，都已經随着他的轉世，如落在篝火中的雪花般融化了。

隻有書還記得。

他從不考慮曾經為少女時與書在一起的記憶。

這是不是也代表着，他下意識的忽略了書自身的感受呢？

因為他一味的隻是渴望從亞比書那邊得到來自于情感的反饋，所以現在是他應該得到的懲罰嗎？

亞比雅不懂，也不知道。

一直以來，他都是通過外界的反應來以此僞裝自己的情緒做出回複。

而亞比書就是他最合适的模闆。

他學着亞比書的底線與反應，學着如何成為一個完整的人類。

所以現在，他想，他是應該悲傷與擔憂的，因為亞比書一直醒不過來，而亞比書是他最重要的人（祭司）。

作為他迦勒底同伴的瑪修也在他的身邊，他應該因此做出反饋。

但實際上，他卻做不出來。

就像當初，他也不知道亞比書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臉上挂着怎樣的表情，将他的遺體燒成灰燼。

他隻記得他即将死去時，因注意到了亞比書的避讓，所以順從他的意願，将頭轉向窗外，看到了猶大難得一遇的降雪天氣。

那場雪滿足了他對于前世記憶中的雪景的期待。

所以他——————

瑪修：“亞比雅先生，下雪了。”

有白色的雪花，落到了少女的掌心。

亞比雅擡頭，看向漆黑的天空，那裡什麼都沒有。

他也什麼都感覺不到。

沒有喜悅、也沒有興奮。

而是空空蕩蕩的‘無’。

連同心都缺少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