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機械燭台增殖拉長,化作鋒利的武器直接朝着亞比雅甩去。
“危險!”
召喚出盾牌的瑪修立刻擋在了他的身前,奮力将燭台打到一邊。
一擊沒得手的少年見狀,将燭台收回,暖色的溫暖光芒輕輕顫動,他輕輕的歎氣,看瑪修的眼神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你的罪孽并不如他那般深重,為何要站在我的面前與我對抗呢?”
“罪孽……我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亞比雅先生是我的同伴,我不會對你攻擊他的行為袖手旁觀。”
聖子的危險行為已經無法再讓瑪修考慮這其中是否存在誤會。
她隻知道不用盡全力的話,她和亞比雅,還有昏迷的亞比書一定會死。
因他在少年的身上感覺到了某種濃厚的壓迫感。
那遠比這個世界本就厚重令人窒息的以太濃度更加的凝實,幾乎成為了實質性的能将人傷害的武器,可怕的和少年聖潔的氣質呈反比,有種令人心悸的反胃感。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也不會不尊重你的意願。”
聖子閉眼低頭,像是在親吻他手捧的光源,溫柔的說道。
“神是包容的,是寬和的,我不會強迫你動搖你的意志,那也就是說…………”
少年睜開眼睛,看向少女。
“我要教訓的人多了一個……不,或者是說……”
少年看向一邊發抖的密探先生,吐出了令密探心生恐懼的話。
“多了兩個。”
密探的大腦先是空白了一秒,然後極度的恐懼才湧上他的心頭。
密探先生:“什……什麼?等等!我不是,我沒有!聖子大人!我一直都會教國忠心耿耿,從來都沒有違抗過神(教國)的命令!”
聖子:“是嗎?我沒覺得你在說謊,可按照你現在的這種被洗腦的狀态,我也不覺得你說出的言語有什麼值得信任的地方。你已經沾染上了罪孽。”
密探先生:“洗……腦?”
因為之前靈魂與身體的談判,密探先生已經忘記了先前他在亞比雅的身上感受到的‘真實’。
再加上一直處于黑暗趨于會造成精神動搖,密探先生現在隻是覺得聖子在找借口,想為此懲罰從城中逃走的他。
但他遺忘了,聖子如果真的想懲罰他逃走,根本就沒有必要說出謊言。
因聖子的地位與他有着近乎于天與地的差别。
他現在的腦子幾乎全部都被名為死亡的恐懼感占足了空間。
他不斷的抱着自己的頭揉着自己的頭發,在儀仗隊戒備的注視下甚至揪斷了自己的發絲,不斷在心中咒罵着在他的臆想中給他随便定罪完全沒有高尚品德的聖子。
但同時,他的身體卻又在鞭撻他,想讓他真正的認清現實。
原本靈魂與身體已經達成了談判的男人,因為聖子的話語,重新陷入了矛盾的漩渦當中。
聖子:“可悲之人。”
瑪修:“密探先生……是你對密探先生做了什麼嗎?”
聖子:“無知之人在懵懂之下與罪人共處,也是一種罪孽。”
少年定定的看着少女,但不等他再說多一句話,無數的黑繩就從他的身後湧出,交錯着綁住了他手持的燭台。
“這是……線?”
少年低頭看着自己捧着的光源,黑線繃直,但纏繞在有着鋒利邊緣的燭台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壞。
随後,在他專注的看着燭台時,自己的手腕與小腿,也同樣被黑線纏了上去。
“我用這個世界的材料做了一些加固。”亞比雅繃直了面容,不似平常。
“紅繩變成了黑色,但意外的結實了不少。”
“紅色的繩子嗎?”少年低下頭,劉海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但他的嘴唇卻還是向上勾起的。纏繞着他的繩子隐約能看到一些紅色,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亞比雅:“你現在已經無法行動了,武器也沒有辦法使用,現在向我道歉,請求我的饒恕我還能放你一馬。”
聖子:“道歉……饒恕?饒恕嗎?”
聖子發出了笑聲,突兀的将手中的燭台放開,任由繃直的黑繩将燭台拉遠。
聖子:“你這麼想拿走它,那便拿走吧。連帶着這幅身軀一起。”
機械的燭台在一瞬間化作了灰燼。
光芒消失,身着白色袍子的少年也失去了人類的形體,化作了血一般腥臭的霧氣。
見到了這一幕,原本正在一邊發瘋的密探先生反而是清醒了不少。
估計是負負得正的關系,他不再繼續和自己的頭發糾纏,而是就這樣看着那血霧,看着那血霧化作肉塊,重新聚集為穿着白袍的銀發少年。
少年的臉上還是挂着那長久不變的笑意,似乎這微笑的表情固定在了他的臉上。
瑪修:“你……是人類嗎?”
少年:“我是人類哦,因為我是教國的聖子啊。”
血紅色的猩紅長條從少年的衣袍底下緩緩伸出,順着他的衣袍纏住了他的身體。
而他的儀仗隊就這樣安靜的看着,看着他們的聖子輕輕舔舐着這些血色的觸手,像是在親吻着它們。
麻木看着這一切的密探先生僵硬的蹲下,幾乎是将一切都交給了自己作為魔術師的求生本能般的,伸出手顫抖的将亞亞塔特王遺留下的一半嬰孩頭骨放在了自己貼着頭發的頭皮上。
一瞬間,智慧的靈性沖進了他的腦子。
失去的理智也不斷回歸。
他沒有再看聖子與亞比雅他們的打鬥場面,幾乎是用奇行種的爬行方法靠近一邊正在被騎士施救的大主教,推開騎士就對大主教用出了嬰孩頭骨令他學會的死骸治愈法術。
密探先生:“你這個糟老頭!快點給我滾起來!”
騎士:“你這個混賬!不準對大主教不敬!”
騎士拔出劍來,但最後制止他行為的卻是被密探抓住肩膀的大主教。
大主教歎了一口氣:“沒關系的,你們也看的出來,他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将劍收回去吧。”
騎士:“是的。”
騎士收回自己的武器。
噼裡啪啦的響聲響起,密探先生這才注意到先前整個儀仗隊都将武器對準了他。
稍有不慎,他就會被千刀萬剮。
但現在不是考慮區區千刀萬剮這種普通身體傷害的時候。
密探先生:“喂!老頭!聖子大人認真了!你之前不是說什麼迦勒底、什麼聖子出行的目的是因為教皇大人要見他們嗎?現在教皇大人要見的人都要被聖子殺死了!你就不去勸說一下嗎?”
隻有讓聖子恢複平時的模樣,他才有機會活下去!
大主教:“現在不是考慮教皇大人任務的時候。”
密探先生:“那你就眼睜睜的看着聖子暴走嗎?你這樣還能稱作是聖子的老師嗎?!”
大主教失去眼球的空洞眼眶直直的對準了密探先生。
原本有種陰郁美感的青年雙目濕潤,眼白處都是猩紅的血絲,頭頂上還扣着半塊嬰兒的頭骨。
大主教歎了口氣,擡頭,朝着已經不在地面的聖子喊道。
“聖子大人,您别忘記了,教皇大人臨走前吩咐下來的任務。要将來自迦勒底的尊貴客人帶到他的面前。”
“是嗎?”
已被猩紅觸手半架于天的聖子依舊帶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