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這是來到了荒郊野外,沒想到居然還能碰到人,陳海礁本想找人去打聽一下當前的處境,卻隻聽和少女低聲交談的另一個聲音,帶着些掩飾不住的焦急,甚至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我何時騙過你了,這都是我從姑姑嘴裡親口聽來的,你還是快些趁早跟我離開吧,再留下去你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就算老爺曾對你有恩,這麼多年也還的差不多了,求你跟我走吧”
聲音聽起來是個略帶稚氣的兒童,語氣中的焦急連身為旁觀者的陳海礁都能聽的清楚。
不知怎的,從這個聲音一出現,陳海礁就感覺腦海裡的前塵鏡器靈變得似乎有些不對勁,原以為器靈這種由神器誕生出來的靈智,本是不應該具有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欲。
至少她和器靈相識到現在,一直都沒見過器靈發什麼脾氣。
“小鏡,你自己走吧,我不能離開,一旦我走了他們勢必會把事情怪罪到你身上,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從兩人談話的隻言片語中,陳海礁稍稍也能猜出些事情的大概,還不等她細細去聽發生了什麼,腦海中的器靈突然就開始失控般的大喊起來,震的陳海礁耳膜生疼,不得不捂着腦袋。
“萬神石你這個老東西,敢動吾的記憶,你且等吾來日殺上神山,必要将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器靈的瘋狂讓陳海礁有些不明所以,但很顯然她此刻根本就勸不住這個失控的家夥。
腦海幾乎要被器靈因為憤怒而釋放出的氣流絞碎,劇痛的本能讓陳海礁忘記了此刻她身處的環境,倒在地上捂着腦袋大喊大叫,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痛苦。
但她失敗了,陳海礁還是沒頂住,在器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一樣歇斯底裡的瘋狂中,她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的混沌。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周圍的環境已經換了一副樣子,她躺在一個撐着淺色帷幔的床上,屋内的陳設雖簡陋了些,但擺放整齊井然有序,房間的主人顯然是個十分能幹的。
“你醒了,先喝些水吧”
時先前陳海礁偷聽到的對話裡一個少女的聲音,她端着一碗清水走進來,正好瞧見了陳海礁從床上坐起來。
陳海礁上下打量着對方的衣着樣貌,這是一位容貌清麗的女子,不施粉黛的臉上帶着天然才有的質樸與純善,眸中像是點着幾盞細碎明亮的光,和她對視上時,陳海礁甚至覺得腦袋都沒有那麼疼了。
少女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為方便幹活高高挽起的袖子下是曬到發黃的胳膊,長期的體力勞動讓少女的皮膚不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嬌嫩,反而是有些飽經風霜的滄桑。
“謝謝...請問這裡是?”
接過裝滿清水的碗,陳海礁毫不懷疑将碗中的水一飲而盡。
“這裡是我家,你剛剛突然在林子裡尖叫,捂着頭一直喊痛,我怎麼喊你都聽不見,後來你就暈過去了,我和妹妹就帶你先回了家,姑娘你現在可好些了,不知到底是何病症,需不需要我去幫你采些草藥回來”
少女說話的語氣很是溫和關切。
“抱歉,我的頭疼病又犯,還要麻煩姑娘勞心照顧我”
陳海礁也沒辦法跟人解釋,索性隻好囫囵編了個頭疼病敷衍了過去。
“勞煩請教一下,我腦中實在不清醒,姑娘可否告知我如今是在何處?”
“這裡是仙囚山下的東方鎮,她是鎮上給富商家裡做工的一個小丫鬟...”
代替少女回答的是陳海礁腦海中的器靈。
從剛剛陳海礁昏迷後,它已經漸漸冷靜下情緒來,沒人比它更了解眼前的一切,這裡是它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我有個妹妹叫小鏡,她是個很活潑可愛的姑娘,等她從學堂回來介紹給你認識下”
少女的話剛說完,門外便響起了一個略帶稚嫩的孩童聲音,陳海礁更加覺得這聲音實在耳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姐姐,你今天撿的那個人還活着嗎?我覺得你還是早點扔了吧,免得後面再出什麼問題”
這聲音...
“這聲音...感覺跟你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