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模糊的片段,此刻清晰展示在眼前。
器靈忽然記起來很多關于此事的細節,為什麼當時的她來的那樣遲,還能看到祁亞最後被法陣吞噬的畫面,為什麼當時已經吸收完祭品的法陣會出現裂隙。
很多無法解釋的地方被串聯起來,擺在眼前時就變得格外合理。
無論做任何的選擇都是一樣的。
萬年前的小鏡,因為萬年後已經成為器靈的小鏡幹預其中,走上了屬于自己既定的命運之路,而萬年後的小鏡,因為心有不甘回到了萬年前,想要拯救當時的祁亞和自己,她以為隻是一場意外财讓她回到了萬年前。
卻不曾想,萬年前的她也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曾遇見過萬年後的自己。
過去無法被改變,是因為它已成既定的命運。
器靈的意識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給擠了出來,陳海礁的意識被迫接替自己的身體,如果沒有實體,她就隻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重蹈覆轍。
“小鏡,你先冷靜一下,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辦法”
陳海礁說出口勸慰的話有多麼無力,是連她自己都不會信的程度,器靈執拗的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回答陳海礁的話。
她不敢去想此刻祁亞的遭遇,或許在掉進無底深淵前,祁亞的一身骨血肉就已經被法陣吞噬了幹淨,那小鏡呢,萬年前意外掉進法陣裂縫裡的那個自己。
對,她的身體也被法陣吞噬幹淨了,隻留下殘破的靈魂留在黑不見底的仙囚山中飄蕩,她是被一隻銅鏡妖意外吸收了,又在仙囚山待了上萬年才徹底和銅鏡融合在一起,成了如今的這幅樣子。
或許現在她還來得及,救不下祁亞是因為她的□□早在萬年器就已經被吞噬,前塵鏡自身蘊含的非常大,足夠她封印整個仙囚山,但陳海礁的身體用不出來。
對
她需要
自己的肉身
深綠色的法陣光亮漸漸收歇,吞噬了祁亞後,它自身能量的殘缺得以修補,先前出現在上方的幾道裂痕也已經消失不見。
法陣洋洋得意,下一秒卻被一道白光狠狠撞上,起先它尚不以為意,神仙留下的法陣怎會被人輕易破壞,但白光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的強,法陣剛剛修補完好的地方又出現了更大的裂縫。
白光從裂縫中鑽了進去,在法陣尚未反應過來之前。
周遭目睹一切的人群裡發出陣陣驚呼聲,她們看不到一閃而過的白光中有誰的身影,但是卻親眼所見有三個人跳進了法陣中,這年頭不怕死的實在太多了。
小鏡視角:
一時腦熱跟着姐姐從上面的裂縫跳了下來,但卻沒能找到姐姐在什麼地方。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我的身體現在已經變得非常虛幻,我知道,就在我跳進法陣的時候,法陣中蘊含的能量吞噬了我的身體,原本是應該帶着我的意識一起吞噬掉的,但或許也正如姐姐所說的那樣。
我生來就和别人是不同的,吞噬了無數人的法陣,居然會獨獨放過我的意識殘留。
我還不能就這樣死去,我還要去找姐姐,我在這裡沒能看見她,或許她也和我一樣有意識殘留在這裡,仙囚山的封印永遠不會被打開,姐姐和我也永遠不會得到自由,但是沒關系,隻要有姐姐在的地方,我就願意永遠待在哪裡。
找到姐姐的願望可能要實現不了了,我在經過這裡的時候被一隻妖怪給吞了,我以為仙囚山裡的都是仙人,不會吃人的靈魂,沒想到這裡還有妖怪。
妖怪的本體是一隻很舊很舊的銅鏡,和我的名字很像,它被人給扔在地上全是塵土,我隻是把它撿起來擦了擦,它就想要吃了我。
或許我還能去找姐姐,妖怪雖然一直念叨着要吃了我,要我的肉身,但它好像比我更慘一點,幾乎已經沒剩下多少的理智,她甚至沒能吃掉我的靈魂自己就已經消散了,我被困在鏡子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
抱歉姐姐,我不能去找你了。
以前塵鏡的能力來看,法陣是不足以傷害到她的,但仙囚山内自有一套規則形成,否則單憑借四方鎮根本就困不住這群法力通天的惡仙,除非超脫此方世界之外,否則連神器也要受到規則的限制。
前塵鏡的本體是一塊暖玉包裹的銅鏡,上面有着栩栩如生的雕花,雖沒有鑲金嵌銀那麼花哨,但卻是質樸内斂簡約大方,擺在任何地方,哪怕不識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它的價值非凡。
此刻的它卻被随意丢棄在地上,尖銳的碎石砂礫讓原本光滑的鏡面上多了幾道印子,淺色的暖玉也被摔的四分五裂,意識混沌不清,自從成了器靈後,它還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它來這裡,是打算做什麼來着,它好像記不清了。
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它,本能驅使着它靠近對方,它似乎想起來了,它來這裡是為了救她的姐姐,這個熟悉的氣息,隻要把她的力量為己所用,就可以救下姐姐。
好像沒辦法救下姐姐了,意識就快要消散了。
最後給你留點東西吧,全當是我把你困在這裡想要吃掉你的補償,我的神器,我溫養了萬年,修煉了萬年才徹底和自身融合的神器,就送你了。
“小鏡,我終于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家吧”
意識消散前的它,似乎聽到了某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