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永遠存在
經曆過去的人都明白,這是無法被改變的。
一個人回到過去,改變了故事中的某個關鍵節點,而這個節點又會影響到故事的後續走向,繼而影響到一個人是否真實存在過。
例如,她在母親出生前一個人回到過去,意外殺死了她的外祖母,那麼就不會有她母親的降生,如果沒有母親也就不會有她,她将于時間中消逝不複存在。
可若沒有她,誰又會去意外殺死外祖母,而沒有死去的外祖母是否也就意味着她仍然存在。
正如因為此刻,改變過去是一種并不存在的設想。
而試圖改變過去的器靈做出了一個選擇,抹殺自我的存在。
小鏡之所以成為器靈,成為與前塵鏡共生的意識,究其原因是在祁亞被當做祭品死後,她意外誤入了并未完全修補的法陣中,更是在巧合下被一隻意識将要消散的銅鏡妖給吞噬,然而銅鏡妖尚未來得及吞噬小鏡的靈魂就已死去,隻留她獨自一人困在仙囚山上萬年。
終于等到了時機逃離,而今,她又回到了此處。
如今成為器靈的小鏡,已經擁有能夠改變現狀的能力,但她這樣做的結果,卻并非自己能夠承受的。
“改變過去…可你怎麼改變呢,難倒要用自己去加固法陣嗎”
陳海礁問她。
器靈借用了陳海礁的身體,親眼見到了記憶中模糊的那個人影,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不少,連說話的方式都變得自然許多,遠不是從前那樣一副故作老成的口氣。
陳海礁也是才知道,原來器靈的本體隻是個七八歲的女童。
“我在仙囚山待了上萬年,比在海源鎮的海底待的時間還要長,我對仙囚山内的情況了如指掌,我會直接毀了仙囚山,毀掉這四方鎮上草菅人命的世家修士,一切,隻要參與到其中的人,都該死”
器靈的聲音像是宣告死亡的哀樂,句句落在陳海礁的耳朵裡,讓她忍不住感到後背陣陣發涼。
器靈與陳海礁的對話,一旁的祁亞和小鏡自是聽不到的,她們隻是在等着陳海礁能說出的辦法是什麼,誰都不想死,即便是祁亞能夠勸慰自己不去想這件事,但死亡卻也絕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你們不必慌張,這幾日隻管好生的歇着,等到加固封印的那天,我自會有辦法幫到你,全當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器靈借着陳海礁慣常會用的口吻回答,盡量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以免對方會心生出疑惑。
她自然是沒辦法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畢竟知曉未來将要發生之事,從未來回到過去之人,這番話怎麼說都不會有人信她,不如直接選擇隐瞞下來,還能省下諸多的麻煩。
十天時間轉瞬而逝,在這期間器靈一直用着陳海礁的身體,時不時就跑去和祁亞待在一起,動不動就盯着祁亞看,甚至還會偶爾出自下意識的叫她一聲姐姐,搞的小鏡看陳海礁就像在看什麼想要勾引她姐姐的髒東西一樣。
器靈對這個曾經的自己十分吝啬,連個表情都懶得給對方看。
“明日就到了該加固法陣封印的日子,你們且安心休息,明日我自有打算,保證你二人絕對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器靈的話,讓祁亞莫名覺得安心,她也不知為何對這個隻認識不到幾天的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信任,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命托付給對方,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有着讓人熟悉的感覺。
就像她的小鏡一樣。
小鏡也是如此,盡管她并不喜歡這個時時刻刻纏着姐姐,并對她不假辭色的怪女人,但她不能否認的是,對方的到來,讓遙不可及的希望變得清晰了很多。
原本該是輾轉難眠的一夜,祁亞和小鏡卻睡的格外安心。
原本最該是無關緊要的人,卻在腦海裡急的團團轉,陳海礁恨不得沖出去制止幾乎就快要發瘋的器靈,但她一沒有修煉的靈力,根本打不過器靈,二來她也确實沒有能夠改變這一切的辦法,就算把器靈趕回腦海裡,她自己一個人也隻是等死的份。
雖然心下擔憂,但照目前的事态發展來看,她唯一能做的也隻有擔憂了。
翌日清早,破舊的門闆擋不住外頭逐漸升起的喧嚣聲,早早起床的祁亞替還在睡覺的小鏡掖了被子,低頭在她的頭發上輕輕印下一吻,眸中滿是不舍難過的情緒,她也很想好好的和小鏡道個别。
但是她真的害怕。
“對不起了小鏡,我離開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哦”
在祁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她聰明活潑的妹妹該是有着大好的未來,卻不曾想過,妹妹的死,隻比她晚了不到半刻鐘。
她不知道,控制着陳海礁身體的器靈自然也不會告訴她,兩人一同出門,遙遙相望了一眼,陳海礁面色凝重,祁亞的臉上卻挂起了笑意。
她是相信的。
幾個世家派來的人把祁亞圍起來,她們其實本不該這般鄭重其事的,祁亞隻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她什麼都做不到,甚至在世家的監視下,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而之所以幾人會如此煞有介事的來這裡押送祁亞,不過是因為東方鎮的法陣出了些問題,一直用人的血肉來祭陣,原本用來保護的法陣,在日複一日發滋養下變成了以血肉為食的瘾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