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次被祁亞跑了,拉去當祭品的人就是她們中的一個,沒人想當那個祭品。
陳海礁跟在人群的外圍,她這副沒有靈力的身體,連看熱鬧而來的烏泱泱人群她都擠不進去,此刻也不能動用前塵鏡中的能力,隻好盡力往裡面的位置擠,好能夠離祁亞近些。
“小鏡,你已經想好了嗎,過去一旦被改變,你可能就會直接不複存在了”
自從知道器靈的原名後,陳海礁就再也沒喊過她器靈。
“放心,在改變一切之前我會先送你回去的”
最開始的時候器靈也曾多次糾正否認陳海礁的話,但後來她發現沒什麼用,陳海礁就好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索性也就由着她繼續叫了。
她以為陳海礁說這話,隻是擔心自己做的事會波及到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并不害怕出現什麼意外,既然你願意和我待在一起,我當然也很願意和你一起接受任何結果,我隻是覺得你應該問問祁亞的意見,她沒有叫醒這個時候的你,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并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這就是她曾經曆過的。
祁亞在她昨晚喝的水裡下了點讓人昏睡的藥,這裡遍地都是仙草仙藥,想找安神助眠的藥實在太過簡單,簡單到她自己都忘了。
她醒來的時候,祁亞已經死了。
“她不會知道,我成為前塵鏡這麼多年,每天都在和時間打交道,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我都知道,我改變不了過去,唯一能做的是抹去自我的存在”
她語氣平淡,宣告為自己親手設下的結局。
法陣外的環形建築,擁擠的人群正在通過一扇敞開的小門往裡走,像是海邊鹽田建起的堤壩開了口,人群魚貫而入,祁亞被幾人帶到了其他的入口,陳海礁也隻能順着人群往裡頭走。
走過幽暗狹長的隧道,陣陣冷冽的風從每個人的身體穿過,盡頭處是豁然開朗的光景,一個巨大的深綠色法陣被衆星拱月般的圍在中間,法陣的光芒明明滅滅,像是已經快要撐不下去。
周圍目睹這一切的民衆們都是滿臉的擔憂與慶幸,擔憂法陣一旦被破,她們都要一起遭殃,慶幸這次死的人不會是自己。
祁亞的身影出現在高台之上,站在她身旁的幾個是四方鎮世家的掌權者。
“啟陣”
一人上前兩步,簡簡單單兩個字像是落在平靜湖泊中的一塊大石頭,蕩的整個人群中漣漪不斷,竊竊私語的交談此起彼伏。
緊張的情緒讓器靈忍不住雙手發抖,眼看就要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她死死握緊拳頭,不想讓事情出現任何的意外。
祁亞被一陣靈力托舉在半空,深綠色的法陣分出絲絲縷縷的細線将祁亞纏繞包裹,吸附在她的身上像是甩不掉的水蛭。
深綠色的細線慢慢褪去顔色,變成鮮血一樣刺目的紅。
目睹全程的衆人再不敢說話,安靜如雞的場中隻剩下祁亞痛苦的慘叫。
一陣白光自陳海礁體内綻放,站在陳海礁身邊的幾人沒忍住驚呼出聲,還不等在場衆人做出反應,白光已朝着法陣所在而去。
猩紅的絲線已經将祁亞的整個身軀完全包裹在内,拉着她向下墜入法陣中央,隻消不過片刻,她就會被完全吞噬。
前塵鏡是一方神器,就算它不曾擁有扭轉乾坤的強大攻擊力,也絕非區區四分之一的法陣能夠抗衡的。
白光中無人能看清眼下的狀況,陳海礁卻是能看的明白。
絲線正從祁亞的身上滿滿退去,祁亞因為失血過多的臉色依然變得蒼白一片。
“小鏡,你怎麼...”
她終于認出來了,那是她的小鏡。
“姐姐,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死掉了,小鏡會保護你的”
陳海礁的身體抱住了躺在地上的祁亞,法陣在吸收過程中被迫中斷,前塵鏡的威壓法陣根本抵抗不住,竟然在其中出現了幾道皲裂的縫隙,幽暗的深淵自法陣之下出現。
祁亞的眼中霎時便被驚懼填滿,她用盡全力将陳海礁的身體推了出去,下一刻法陣應聲碎裂,祁亞猝不及防之下掉入了無底深淵中。
終于在藥效過後姗姗來遲的小鏡,和周圍的民衆親眼目睹了最後的這一幕。
小鏡像是瘋了一樣的,不顧阻攔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