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匆忙趕到時,海言手中拿着的,那一串原本屬于雲想的珠鍊已經被她給拆的七零八落,各種價值連城的珠寶滾落滿地,哪怕是惹了一身的灰塵,仍能讓人一眼看出它們的價值不菲。
海言手心裡躺着兩顆形狀詭異的淺紫色珠子,她死死盯着那兩顆珠子看了很久,細心些的人似乎已經發現了些其中的端倪,這兩顆珠子除顔色外,其餘的地方都和海言的眼睛十分相似。
許是察覺到了事情的走向越發不對勁,雲想和海言周圍原先還有幾個其他門派的人靠近湊湊熱鬧,現在是除了鑒天宗門内被派來保護雲想的幾個弟子外,基本已經沒人敢靠近她們所在的位置。
由玉帶領身後屬于她門下的弟子們默默後退了幾步,雖然雲想剛剛出頭确實是為了替她說話,但這是雲想自願這麼幹的,她可沒要求過對方來幫忙,現在戰火就快燒起來了,她可不想被無故波及。
其餘幾人見由玉帶着弟子躲,也都有樣學樣的跟着往後退。
以至于海月到來時,并未受到任何的阻攔,衆人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銀光,緊接着海月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衆人目光所及之處。
“海月,你也感應到了”
海言語氣陰沉,手中的兩顆淺紫色珠子放到了海月的手中。
含着濃濃殺意的眸子落在了癱軟在地的雲想身上,後者此刻已經被吓到六神無主,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說錯了什麼,才會引得對方如此。
按照她的預想來看,此時的冬琳琅應該和她一起殺掉眼前的這隻礙事的鲛人,她可以在衆目睽睽之下表現自己的學識,這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一幕,每個人都會被她的學識淵博所折服。
她會對鲛人的一身至寶侃侃而談,仿佛已經預見到,她可以在注定空手而歸的情況下,從冬琳琅手上得到一些從鲛人身上剜下的血肉,那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用來給貼身佩劍淬煉最好用的東西。
兩顆晶瑩剔透的淺紫色珠子,靜靜躺在海月的手心裡,熟悉的感覺不斷在腦海中冒出,像燃燒到沸騰起來的水,蒸汽終于帶着它最炙熱的溫度破開了厚重的阻礙,于自由中飛向遠方天際。
海月愣愣看着它很久,蓦然紅了眼眶。
“先冷靜,有什麼事說清楚再動手,死了可什麼都問不出口”
冬琳琅的怒氣早已散去了大半,上前幾步走到二人面前攔住了要動手的海言,外圍的幾個弟子加起來都不會是冬琳琅的對手,更别說攔着她了。
知曉如今事态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冬琳琅便想着勸海言先冷靜些,免得做出沖動的事來再後悔,以她一貫的風格,是絕對不會擔憂在這裡衆目睽睽之下殺了雲想回造成什麼後果。
但凡敢惹惱冬琳琅的人,她都會毫不猶豫下死手,這也是為什麼在冬琳琅出現後,對面幾個門派就算是聯合起來,有着遠超去岚宗的弟子人數,卻都不敢輕易出手的原因。
因為冬琳琅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誰也不想沾染上一身的晦氣。
海言已經被怒火吞噬了理智,任何阻攔她殺掉雲想的人都會被她視作報仇之路的阻礙。
唯獨冬琳琅不會。
不但不會,海言甚至願意在這種時候,花費一些精力和時間,好讓冬琳琅徹底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如讓她自己親口告訴你,我也很好奇,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海言強行壓抑住了心頭湧起的恨意,還要攔住随時都有可能情緒崩潰的海月。
若是換做從前,她可能隻會感覺到憤怒,那是一種她的責任被人挑釁的憤怒,保護鲛人族每個族人的安全,是海言身為祭祀的責任,但她絕對不會試圖去理解海月的悲傷。
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她性格孤僻,不愛和人打交道。
從前每每提及感情之事,她總是如同牙牙學語的孩童般幼稚純真,對此也隻能含糊其辭,模棱兩可的糊弄了事。
但現在她或許有了些不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