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海月的解釋被陳錦鯉打斷,雖然明知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海月仍舊試圖用自己花費一夜時間編好的完美理由,來說服一定會拒絕她提議的陳錦鯉。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沒什麼用,你已經不需要了,對吧”
陳錦鯉眸色很沉,語氣也跟着加重了幾分,帳篷内的溫度似乎在一瞬間降到了冰點,凝重的讓人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放輕。
海月幾次鼓起勇氣張口想要反駁陳錦鯉的話,都在和對方的視線相對後紛紛打起了退堂鼓,在面對陳海礁的時候,哪怕她即便是有萬般不舍千般不願,最終也能夠一狠心咬牙選擇離開,因為她下意識的認為陳海礁能夠體諒她的一切,會等着她回來,能夠理解她,而事實上對方也确實這麼做了。
但在面對陳錦鯉是時候她不敢這樣。
一來是因為,她們三人的關系裡一直都是由陳錦鯉占據主導者的位置,而她們兩個隻需要點頭附和,偶爾也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就可以,基本上很多事情都是聽陳錦鯉的主意,時間久了也就成了習慣。
二來是因為,她和陳海礁不同,哪怕是對人類并不算太過了解的海月也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這一點,陳海礁是會聽勸的人,她有點耳根子軟很容易就會妥協,她能夠理解别人做出的決定,哪怕是不能理解也會盡可能的去尊重。
陳錦鯉是不一樣的,她太固執己見,在做出任何決定之前她确實也會充分考慮到每個人的意見和想法,但卻不太能夠接受事情朝着自己無法預期的方向發展,就像現在。
在冬陽告訴她,她們要離開的時候,陳錦鯉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她對去岚宗其實沒有太強的歸屬感,事實上她對每個生活過的地方都沒有很強烈的感覺,去什麼地方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她隻希望身邊的人都在。
以前她隻想跟着陳海礁一起走,對方去哪她就跟着去哪,現在她會跟着兩個人一起,她們三個綁定了彼此最親密夥伴的關系,除死亡外,沒人能把她們分隔開。
她确實是個需要被人依靠才能有動力活下去的人,但這不代表她會是個胡攪蠻纏毫不講理的人。
如果她認定了,海月是真的已經不再需要她們這些朋友,她也不會過多阻攔,或許就隻是果斷帶着陳海礁離開,而不是等在原地等一個不确定的結果。
所以海月肯定是要解釋清楚才行的,萬一真的被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想法,等她從鑒天宗回來,就隻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了。
尋常這種時候,陳海礁一般都是當做隐形人存在的,她有時候不太能清楚的感知到的事情正在發生着,通俗來講的話,就是有些反應遲鈍,等她終于意識到氣氛不對時,兩人已經無聲對峙了許久,都在等對方敗下陣來,好能從争論的一開始就占據道德制高點,這樣能更方便達成自己的目的。
“錦鯉,你這個錦囊好漂亮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陳海礁冥思苦想了一番,她該如何毫無違和感的進入兩人的對話中,視線在屋子裡環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陳錦鯉手邊放着的一個巴掌大小的紅色金線錦囊上。
陳錦鯉被她的聲音吸引,下意識看向陳海礁手指的位置,她這才想起來有什麼事被她給忘幹淨了。
“這是冬陽宗主給的,她說這是個儲物法器,能夠用來儲存東西,她說我們走的時候可以用來裝一些雜物,我一開始是想等你們回來再說這事的,但現在好像已經不需要了”
一開始冬陽宗主把這東西給她的時候,陳錦鯉還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們這次的秘境之行算是已經徹底結束了,雖然沒什麼很大的收獲,但正常來說下一步是應該早些回宗門去,然後想辦法找到西北海外的神山,這樣才能幫海月早些解除鲛人族的詛咒,海月才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離開又去哪?什麼時候離開?
這一切的疑問都在陳錦鯉的腦海中浮現,她想不明白,但冬陽沒打算解釋,反正等海月她們回來後,一切都能搞清楚,她沒必要再費口舌。
“好好休息吧,過一會她們應該就回來了,你們三人最晚晌午前出發,晚上應該就可以到落青山腳下,再走兩日,差不多就能到此行的目的地”
粗略估算了下腳程和時間,冬陽為她們規劃好了一條最為安全和便捷的路,從此地到達位于南方的鑒天宗,從落青山脈走顯然是最為穩妥的一條。
冬陽将她早先規劃好路線的地圖和錦囊交給了她,陳錦鯉點頭同意了這個安排,她沒理由拒絕。
陳海礁二人出現在帳篷外的時間和冬陽預測的不差,陳錦鯉忍不住心生感慨,冬陽這般料事如神的能力,太過羨煞旁人。
“宗主怎麼會知道海月要走的事情,我們昨天一晚上都沒看見過她,而且她也沒有明确告訴你是海月一個人走,你怎麼一下子就能才出來”
陳海礁沒忍住好奇心發問。
陳錦鯉搖頭歎息,她有理由懷疑陳海礁其實是在嘲諷她,但對方偏偏就頂着一雙純真無害的清澈眼神。
“前塵鏡你帶了嗎?”
陳錦鯉突然發問,陳海礁懵懂點頭。
“拿出來”
“好”
雖然不是很懂陳錦鯉要做什麼,但陳海礁很配合的拿出一直随身帶着的前塵鏡給她。
前塵鏡自從上次認主了陳海礁之後整個外觀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原本古樸陳舊的銅鏡被她悉心照料的都泛起了幾分光澤,瞧着就是一副夥食很好的樣子,吃的渾身溜圓,拿在手裡的觸感就像是在摸一塊質地上乘的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