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聚聚,後天什麼時候?]
池逢時想了想,這場錦标賽在後天下午結束。雖然他的比賽早在今天就已經結束了,但這兩天是工作日,回了洛昌也約不着人,還不如在這兒看車隊那幾個年輕車手跑比賽呢。
[生逢其時:晚上呗,吃個飯喝個酒聊會天?]
[行啊]
[池大賽車手請客嗎?]
[生逢其時: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請呗]
約好時間後,池逢時為了防止别人把他的小闆凳拿走,抱着小闆凳走到了陳淼身邊:“陳哥。”
“嗯?”陳淼偏頭看他。
“比賽結束後我不跟你們回了啊。”池逢時說。
陳淼有些納悶:“怎麼了,突然就不回了?”
“隔壁我老家啊,打算回老家和朋友們見個面。”池逢時聳了聳肩,“我看了行程,這場比賽結束後就是青泸那邊那個文旅宣傳片,中間應該是沒什麼事兒的吧?”
“确實沒事兒。”陳淼說,“我都忘了你是洛昌人來着……”
“我身份證上明明白白寫着的,你每次收我身份證報比賽的時候你不看啊?”池逢時都無語了。
“沒怎麼在意這個。”陳淼說,“主要逢年過節的也沒見你回去過,所以我總以為你是江宜本地人。”
池逢時無言以對。
他的确很長時間沒有回過洛昌了,他長居江宜,謝晴長居國外,縱使是逢年過節他也隻會去往西雅圖陪謝晴。
前幾年在洛昌附近跑錦标賽的時候倒是回去和朋友們見了一面,但那會兒陪着他來的還不是陳淼。
“你什麼時候走啊?”陳淼問。
池逢時說:“這場比賽結束再走。”
比賽結束在第三天下午,車隊參賽的一共四個人,一個第三一個第七一個第九一個沒成績。
頒獎儀式結束後,池逢時蹭了車隊開過來的車去到高鐵站,踏上了回洛昌的高鐵。
“池逢時!這兒!”剛踏出高鐵站,一個有些胖的男人便眼尖得發現了他,瘋狂招手。
“喲,好久沒見啊小邵,你是不是又胖了啊?”池逢時帶着笑,親昵地攬着他的肩膀玩笑道。
小邵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滾你的。”
池逢時抖着肩膀笑道:“他們人呢?”
“他們幾個先去點菜了,說以前學校附近開了家很好吃的烤全羊。”小邵邊說邊帶着池逢時走到停着的車邊,“隻有兄弟對你最好,在這麼個高峰期舍身來高鐵站接你。”
“啊是是是。”池逢時坐進車裡,系上安全帶點頭。
雖然今天是周六,但高中生依舊要上課。
車開到二中附近的時候就已經能看見不少穿着校服兩眼無神的人了。
停好車,池逢時和小邵一前一後走進了這家店,明明正是飯點,但店裡就隻有稀稀拉拉的兩三桌有客人,一眼就能看見老同學們。
“嗨。”池逢時走到桌邊,朝着老朋友們揮了揮手。
“我靠,這是誰,這不是我們池大賽車手嗎?!”
“又變帥了啊池逢時。”
池逢時擡起手擺了擺:“别誇了啊,再誇飄了。”
“你怎麼今天突然跑回來了?我看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是看串了呢。”
“前兩天旁邊市有個錦标賽,過來參賽的。”池逢時說,“你們不是點菜了嗎,菜呢?”
“羊保守已經拔了毛了。”周樂撐着下巴看他,“比賽怎麼樣?”
池逢時想起來就沒忍住搖頭:“第一天上午車就爆胎了,退賽了。”
一圈兒人沉默了兩秒,而後爆發出巨大的笑聲。
“不是你行不行啊?”
“我最近刷微博還看到你不是在那個什麼達喀爾奪了冠嗎?怎麼回來就拉了啊?”
“人生,就是這麼戲劇是吧。”
“可不是?”池逢時點點頭,從桌邊拿了酒盅打開給自己倒上。
這家店的酒是焐熱的黃酒,倒進比醋碟稍微大一号的碟子裡後再泡進兩顆梅幹。
池逢時指尖夾着碟子晃了晃,溫熱的酒液有些粘在他的手指上:“好久沒見,先碰一個?”
一行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平常在微信群裡可能幾個月都聊不上一次,但這麼湊在一起見上一面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從公司聊到同事,從再聊到罵領導,最後回歸大家共同的話題——
你還記得咱們班那個誰誰誰嗎?
“你們還記得季景殊嗎?”池逢時問。
“季景殊?”坐在他斜對面的女孩兒媛媛點點頭,“肯定記得啊,咱們班集萬千光芒于一身的神仙人物。”
“我記得你倆以前關系挺好的哈?你老跟在人屁股後面。”小邵想了想,“嗎的,還突然奮發學習,我記得你三模都上本科線了草!”
“可不,我聰明啊。”池逢時斂着眸笑了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智商在那擺着呢。”
“季景殊怎麼了?”另一個人問,“你可别提,你當時為了和他做題鴿了我們多少次打球?我當時都要懷疑你倆是不是有一腿了。”
“得了吧,他倆有一腿的概率還沒我是武則天的概率大。”媛媛哼笑了一聲,“不過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
池逢時晃了晃手中的小碟子,裡面的梅幹吸了酒液微微漲大了些。
縱使是再親近的朋友也沒有人知道他和季景殊有一段過去。
他抿了一口酒,笑了笑。
“因為我倆有一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