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紫蘇老老實實折了回來。
衛原心說,還好,妹妹總歸還是向着他的。
他之前猶豫過要不要幹脆請辭,好避開府裡的紛争。
但說實話,瓜爾佳府已經是他能任職的,門第最高的府邸了。
另外,府裡的各色藥材,他也實在割舍不下。
若是妹妹配的解藥能生效,他也就能安心在府裡任職了。
關鍵時候,還是骨肉親情靠得住呐。
“大哥,二格格的院子在哪?你帶我去吧。”
衛原:……不是,咱好好分辯分辯,怎麼就非去二格格的院子裡不可了?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問的。
衛紫蘇奇怪反問:“不是大哥心裡先有所偏重的嗎?”
“什麼?”
“不然,你一向懂得明哲保身,怎麼會為了我去找二格格,欠下人情債?”
衛紫蘇的話讓衛原愣在了原地。
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偏向嗎?
“可府上人人都知道側夫人深得老爺歡心,二格格與她們之間的博弈,誰勝誰負實在是未知之數。”
衛紫蘇認真說道:“我不管誰勝誰負,我隻知道,是因為二格格,我才能有如今的好光景。”
她擡頭看了眼澄澈的天空:“哪怕隻是短短幾日,也足夠支撐着我走完以後的路了。”
“大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二格格。”
衛紫蘇從來沒有對衛原說起過,衛原把她從家裡帶出來的那日,正是父母逼她嫁人最厲害的時候。
那會兒,她覺得人生無望,甚至有過極端的想法。
大哥是她的親人,對她的好,她自然銘記于心,但二格格作為陌生人的體諒與接納更是讓她感激涕零,銘感五内。
“大哥,若這解藥是給旁人的,你盡管拿去,但若是給大格格的,我必得問過二格格才行。”
衛原輕歎一聲:“我領你去見二格格吧。”
橫豎側夫人話裡話外提及二格格有調換解藥的嫌疑,他跑一趟沁鸾院,就說去求二格格指點,也說得過去。
“格格,孫嬷嬷進來通禀,衛府醫和紫蘇姑娘來了。”雲薔輕敲了下書房門,柔聲說道。
“快請他們去正廳,我這就過去。”
知闌把寫着“密诏”二字的宣紙放入筆洗中,沒多久字便暈染開來,再辨認不出。
“衛府醫,紫蘇姑娘請用茶。”時芳奉茶上來,笑着招呼。
“多謝。”兄妹倆笑着道謝,看到知闌步入正廳忙站起來行禮。
“不必多禮,快請坐。”知闌笑着說道。
衛原拱手:“格格,我們兄妹過來,是有件事情想問問您的意見。”
知闌見他恭身站立,沒再開口,明白他的意思,便笑着說道:“雲薔和時芳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有話直說就是。”
本就筆直站在知闌身側的雲薔和時芳背脊更挺直了幾分。
衛原見狀,不再猶豫,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知闌聽後驚奇地看向衛紫蘇,頗為佩服地說道:“沒想到紫蘇姑娘醫術如此不凡,隻憑藥香就能把藥配出來。”
衛紫蘇忙謙虛道:“格格謬贊了,小女也就鼻子靈敏,辨藥略準一些。”
說着,她從袖袋裡拿出油紙包雙手遞上:“這就是奴婢根據異香配出的藥方。”
雲薔忙雙手接過交給知闌。
知闌湊近聞了聞,果然異香撲鼻。
“紫蘇姑娘,這藥能讓芷琪的臉恢複如初嗎?”知闌問道。
衛紫蘇搖頭,如實回答:“那異香沾染了花香與土香,香味混雜,原本的藥香隻留了七八分。”
“小女沒有能力完全還原出異香。”
“這解藥的藥香雖與小女記憶中有六七分相似,但藥效,恐怕還要再減去幾分。”
“這樣算下來,藥效能有原來解藥的五成就已經到頂了。”
“原是這樣啊。”知闌沉吟了一下,笑着說道,“多謝你們特意過來告知我這件事情。”
“衛府醫,想必你對府中的動蕩有些猜測。”知闌說道,“這原是我們姐妹之争,沒成想還牽連了你。”
她把油紙包交給雲薔,示意她遞給衛原:“這解藥,衛府醫過兩天給側夫人送去就是。”
衛原雙手接過,拱手作揖:“多謝格格。”
衛紫蘇有些擔憂地問道:“格格,這會不會影響您?”
知闌笑着安撫:“放心吧,不會的。”
芷琪的容貌恢複些了才好呢,這樣,她在知道自己是小選入宮後才會更加不折手段去攀附太子,以圖改變命運。
知闌捏了捏帕子,比起看芷琪一蹶不振爛在宮裡,她更喜歡看到芷琪費盡心力,自以為要成功的時候,發現一切隻是鏡花水月時的瘋魔與絕望。
她會一路冷眼旁觀,看芷琪如何掙紮,時不時扔幾塊“磚頭”過去的。
“雲薔,去包些上好的點心和茶葉給紫蘇姑娘。”知闌笑着對衛紫蘇說道,“紫蘇姑娘原是府裡的客人,合該好好招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