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都是啥人啊。
畏畏縮縮的季雲,剛愎驕傲的缪遠,還有個泥古不化的章行岚。
章行岚還好點,剩下兩個他一見就煩。
他掃向三人的時候,三人也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見兩人一并行來,章行岚不以為意,缪遠略皺着眉若有所悟,季雲碰到尹雲晖眼中的兇光,又往後縮了幾步。
楊悠雁往兩撥人身上一掃,笑吟吟地抱住尹雲晖,“等我回來。”
她還沒将兩人的關系公然告訴過天音宗的同門。
但也沒事。她喜歡得一向坦坦蕩蕩,無所謂人言,也懶得刻意說些什麼。
三個沒有桃花的人面無表情地挪開了眼。
尹雲晖低低“嗯”了一聲,“早去早回。”
但心裡的空空落落隻被這擁抱緩解了片刻。
等楊悠雁離開後,他覺得路上景色黯淡了不少,隻覺古人能造出“肝腸寸斷”這個詞,真是神來之筆。
而後忍不住嘲笑自己矯情。
他練了三年的刀,以為練得斷情絕愛了,誰曾想能把“肝腸寸斷”這四個字用在自己身上。
調侃完自己後,尹雲晖狀态好了些。他無意撞見一個小弟子,聽說戒事堂開始緊抓五段以下弟子的紀律,尹雲晖沒有多想,隻在腦中飄過一個念頭:“缪遠也是四五段弟子,剛好躲了過去。”
然後他略微一愣,缪遠不參加第三輪選舉了嗎?
去懷山送信再折返,耗費的時間大約會在第三輪選舉之前,能趕上選舉。即便如此,入選的弟子也要騰出時間來練習,不會再參加外勤。
看來缪遠第二輪選舉也落敗了。
尹雲晖不禁一歎。
原來成敗也不過如此。第一輪選舉時,他和缪遠還因為結果鬧得不可開交,如今又有什麼用呢?該赢的依然會赢,該輸的依然會輸,也許時間再遠一些,他們就都忘了這件事。
榮辱得失不過一時,人果然還得朝前看。
而另一邊。
送信四人組剛剛出城,就擦出了火花。
季雲走着走着,忽然察覺到一縷魔氣。
他趕緊窺探是不是有人暗中幫扶自己,沒找到人,卻在轉回頭時發覺楊悠雁正抱着刀,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
他頓覺毛骨悚然,惱怒道:“你幹什麼!”
季雲也氣楊悠雁,氣得牙癢癢,但他和談颢不一樣。
離開鬼鈴,他就沒有報複的本事,不敢明晃晃地招惹楊悠雁。此刻有三個天音宗弟子在,他自顧不暇,隻能想方設法地躲在别人後面。
“沒什麼。”楊悠雁幽幽道,“你腿腳才剛好,這樣東張西望的可别摔下了馬。”
季雲以摔斷了腿為借口請李聽楓替自己登台。
暗中卻用鬼鈴給的增肌壯骨藥膏療傷,等到入門大典那日,仍然跛着腿,但走慢一些看不出狀況。
後來他謊稱扭了腳,依然日複一日地擦着藥膏,至今其實好得差不多了。
缪遠皺緊眉,“楊師妹說得不錯,你坐穩了。”
缪遠知道楊悠雁入門時出現了狀況,但不知道與季雲有關。更不知道眼前的季雲是假冒的,是他最痛恨的魔物。
正如幫派之間的認同感一樣,不同分支的弟子都會更傾向“自己人”。缪遠和季雲同屬戒事堂,章行岚和楊悠雁是音門弟子。缪遠沒察覺到楊悠雁和季雲的矛盾,但聽說季雲曾經在懷山派飽受欺壓,下意識會照拂他。
季雲捏着缰繩,心卻是虛的。往左一看,楊悠雁仍在若有似無地盯着自己,索性躲在了缪遠的身後。
他天真地想:也許是鬼鈴派人來保護他了。天音宗内鬼鈴不好動手,不代表外面不可以。
而後身下一空,竟不知被什麼擊中了馬腿,從馬上摔倒在地。
他疼得抱腿打滾,憤怒地看向楊悠雁,發覺少女正無辜地看着自己。
她本就走在季雲前面,不可能把過錯甩到她頭上。
但這一下真的扭到了季雲的腳腕。章行岚皺眉道:“缪遠,你帶着他吧。”
季雲在缪遠的幫扶下上了馬,松了口氣想:“有缪遠護着,楊悠雁總不能随便動手,也是好事。”
然而季雲并不知道。
暗處那抹緊緊跟随的魔氣并非源于鬼鈴,而是蔡琸的手下。
蔡琸曾經輔佐于枭夜。
枭夜是心魔,亦是滅亡鄞州缪家的罪魁禍首。
為什麼當年枭夜屠戮了缪家所有人,獨獨留下了毫無還手之力的缪家長子?
不止季雲,餘下三人也沒有留意這問題。
在他們策馬奔向懷山派時,蔡琸的手下拿出地圖,看向懷山派不遠處,被沈聆之用筆圈出的那個村落。
青石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