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練氣五層,護衛隊長也發現了異樣,即刻拔刀沖了過去。姜寒比他更快一步,已經擋到了姜振清三人身前,緊接着一道尖細的啼聲聽得人寒毛直豎,護衛隊長臉色一變,“糟糕,是黑角崖羊。”
黑角崖羊魔階不高,但因為行動極為靈活,加上硬度堪比普通武器的羊角,在低階魔獸中難纏程度名列前茅。
姜振清盯着那頭體型比人還大的羊,通身泛白的毛色,隻有頭上一對又長又尖的羊角漆黑如墨。身軀不小,在山壁間跳躍卻顯得格外輕盈,黑角一擺,竟是避開了護衛隊長迎上去的方位,徑直朝她們沖了過來。
于是姜寒首當其沖,長劍揮出與崖羊黑角一撞,發出“铛”的一聲金屬脆響,劍刃應聲而斷,所幸金系靈氣格外鋒銳,刃斷的同時也斬裂了一邊羊角。
手臂被震得發麻,姜寒握着殘劍的手緊了緊,又聽護衛隊長急聲說:“得快點解決它,邊打邊撤,這種羊成群活動,絕不止這一隻!”
姜振清已經迅速把張元霜塞回車裡,叫副手跟張福駕車向前,然後轉身一起應對斷角吃痛後沖撞更加猛烈的崖羊。姜寒使的仍是尋常劍法,但依仗靈氣之利,劈到身上劍劍見血。崖羊雖然魔化,基本的避強淩弱本能卻還保留,頭顱一甩,對準了還沒讓它吃過虧的姜振清。
崖羊兇狠地撞過來,幾乎是眨眼間黑角就要頂到胸腹,姜振清旋步提氣,如風卷葉片輕盈飛身離地數尺,用的正是後來從白箋中選出的身法“銀杏落”。
銀杏落重在拟态,取扇形葉片落下時的流動感和滞空感,旋轉翩飛為動,凝氣定點為靜。動靜相合,此刻居高臨下,能清清楚楚看到崖羊仰頭時那對血絲密布的碩大眼睛,姜振清臨機而變,原本要劈砍的刀反手而握,借下墜之勢,狠狠戳進了一側羊眼。姜寒極有默契地配合補刀,斷劍從崖羊後頸刺入,紮了個對穿。
黑角崖羊跪倒在地,發出最後的凄厲的啼聲,護衛隊長還沒來得及高興速戰速決,就被隐隐約約傳來的蹄踏動靜驚得臉色青白。一隻黑角崖羊他們尚能應付,但一群可就是兩碼事了。
“一、二、三……少說有五頭,走走走!”
三人逃得很利落,隻是崖羊本就擅長在山壁間跳躍,速度驚人,已經遙遙看到了前方張福的車架,身後依舊甩不開距離。姜寒借反沖之力跳躍時扭頭看了一眼,震驚道:那隻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怎麼那麼大!”
“好像是頭羊,堪比練氣大圓滿,完了……”護衛隊長跟着扭頭,一眼看過去險些魂飛魄散。姜振清厲聲喝道:“别恍神,或許離開這塊山壁就逃出它們領地範圍了。”
兵荒馬亂之中,另有一股風聲從上空傳來,低低的交談聲被修士的耳力捕捉。
“這是怎麼了,被羊追殺?哈哈哈哈……”
“師兄,這些我們要處理嗎?”
“任務說了清理二階以上魔獸,就這幾頭羊,哼……死了也是沒本事活該。”
姜振清百忙之中瞟了一眼,六個人穿着一樣的墨藍衣袍,禦刀淩空而立,隻稍停片刻,便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能禦器,他們是築基修士,對付後面那些魔獸不過舉手之勞。姜振清隻覺一股火從胸口直頂上頭,怒意一盛,身法竟又快了三分,幾步蹿進了前方樹林,反手一掌長虹貫日,突如其來的爆炸靈氣讓頭羊打了個趔趄,掩護姜寒和護衛隊長也趁機進了樹林。
那領頭羊在林前停下,憤怒地噴着氣,尥了幾下蹶子之後到底是退了回去。三人心頭一松,看來它們的活動範圍确實有限,算是僥幸脫身了。
車架也在前方停下來,張福匆匆跳下車查看狀況,謝天謝地幾個人都沒事,隻有張元霜稍稍受了驚吓,緊張兮兮地扒着車簾露出半顆腦袋。看着姜振清飛身落到車輿前才眼睛亮了亮,小聲問道:“姐姐,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姜振清摸了把她的頭,順手把人推回去,又催促副手加速前進,叫姜寒和護衛隊長緊跟着車架殿後。經曆了适才那一通,如今隊伍隐隐有以她馬首是瞻的意思,張福的态度也愈發恭謹起來,因而姜振清問起剛剛那群袖手旁觀的修士時,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知無不言。
“禦刀而行,墨藍衣制,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們大概是裂天刀幫的弟子。”
“那個列位四庭柱的裂天刀幫?”姜振清不由得開始皺眉,“桃園州的門面之一,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