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許故劍粗聲粗氣地不耐煩道:“趕緊滾出去,我在樓上的時候别在塔樓裡礙事。”
樓梯上傳來連連幾聲惶恐的應承,随後是門開關的動靜。許故劍稍稍放出一點聲音:“這樣我們說話能稍微方便些。”
“看喜婆婆這反應,你哥平常沒少作威作福啊。”姜振清撐着下巴點評。
“許佑。”許故劍再次糾正,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跟這份兄弟關系沾邊。
姜寒看了眼天色,提議今天可以先到此為止,要趁夜把許佑的屍身處理一下。他得盡快把人皮面具畫出來,衛隊還在下面,保險起見扮成許佑把他們打發走之前,姜振清最好也留在樓上随機應變。
于是沐天虞和雲冕幫忙去埋屍,臨走前姜振清又叫許故劍喊了喜婆婆多拿幾套衣服過來。如此不用扒死人身上的,也順便坐實一下許佑沉迷美人鄉的情形。
畫面具的間隙姜寒問姜振清的意見:“你覺得許故劍像是會做出殺父兄奪權之人嗎?”
“他眼睛裡看不到野心。”
姜振清做出評價,又掰着手指頭一條條細數:“不肯稱呼他父兄,抗拒少寨主這個身份,對祭器的态度不屑一顧。顯然他身上是有故事的,阿虞對他的命盤很感興趣,但我不怎麼好奇,交易達成了就行。”
姜振清半躺下靠在床頭上,解決掉了許佑談好了條件,這一瞬間突然有些無事一身輕的感覺,不由得伸了個懶腰感慨道:“有時候覺得山中隐居也挺好,沒什麼紛争也不用苦修,真舒服啊。”
姜寒頭都沒擡,輕笑道:“那等到大仇得報,我們回來外紅塵隐居好了。”
“诶,那不行!”姜振清立刻彈起來,兩指點點自己的眼睛,理直氣壯地說:“我這裡全是野心。”
張揚恣意如煌煌大日,要受萬衆矚目才是她。姜寒擡頭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寫着我還不知道你?
“那你有什麼野心,說來聽聽。”
“最差也要混個小掌門當當吧。”
“那最好呢?”
“最好……那我直接當九域之主,我來掌管什麼天道,看看到底是什麼玄乎東西。”姜振清放開了瞎說,“到時候封你當天道護法,嗯……這好聽嗎?”
“不想幹。”姜寒吹吹面具,聽到姜振清問:“幹嘛不幹,你也想當九域之主?”
“也不想。”姜寒把畫好的面具扣到臉上,續道:“我隻想當九域之主的道侶。”
姜振清對着這張臉噎住,雖然皮底下是師兄,但這面孔實在是可憎。姜振清偏過頭去,“行……這面具就等許故劍回來,再讓他看看細節。”
姜寒的視線投向窗外,夜幕無月,空氣中混雜着潮濕的泥土味道,今夜大約會有一場雨。
許故劍三人已經在西嶺山腳處挖了個半丈深的坑,在這深山老林中抛屍倒是方便,再加上今夜的一場雨,明天早上就會痕迹全無。
雲冕踩着鍬問:“要不要再挖深點,别被暴雨沖出來了。”
許故劍一點頭,兩人繼續埋頭深挖。沐天虞在一旁望風,隔着大片林子隐隐約約看到巡邏衛隊火把的光亮,回頭示意挖坑的兩人動作小些。
待到光亮消失,沐天虞開口:“早就想問了,你們這些衛隊,到底是在防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