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通崖摔落在地抽搐了幾下,姜振清一共捅了他四刀,一刀心口、一刀氣海、一刀喉心、一刀大椎,刀刀精準,又擰刃割出止不住的創面。靈力斷續,他失血過多動彈不得,有出氣沒進氣,隻能依稀看到正廳沖出了幾道人影。
“師父……救……救……呃啊——”又是一刀落下來,舒通崖噴出一口血,甚至分辨不了剛才那一句發出聲音來了沒有。姜振清直接把他當成刀架,手腕搭着刀柄,向前掃了一眼,正廳出來五個人,居中的是掌門南季青,左右三個元嬰内門長老,最右是手下這賤人的親親師兄,舒通海。
山門間是越燒越旺的大火,廣場上是親傳弟子的慘狀,南季青滿眼驚怒,“姜振清,你果然沒死。”
護山大陣崩潰時外門長老就已經給他傳了信,葵刀扇的出現讓他不好确認三妙府是否真為了姜振清要開宗門之戰,雖然以他對湯歸的了解這種狀況出現的可能性很小,但萬一成真就是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還是第一時間選擇了派人向問心宗通報,希望上宗盡快出手止戰。
“你們還活着呢,我怎麼敢死。”姜振清嘴角勾起一抹笑,舒通海光是看着就打了個寒戰,百日前無盡歸墟之地事變,無數門派都接連發出訃告,唯獨三妙府隻聲稱失蹤,那會兒他就多少有些難以心安,再看地上血流成河的一灘人,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南季青祭出法器,肅聲道:“你持葵刀扇毀我山門,尋釁滋事,既然三妙府要無緣無故與自在堂開戰,就不要怪本座手下不留情!”
“好笑,如今三妙府算什麼東西,與我何幹?”姜振清話音未落,身形已散,無數影子在場中竄動,南季青是實打實的出竅大圓滿修士,掐訣凝神,幾息之内便看出了她真身移動的軌迹,卻未曾想她現身突襲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在搖搖晃晃愣在邊角的舒通海。
一條火索纏緊了舒通海的脖子扯過來,姜振清如今的本命火極為精純,觸到皮膚的瞬間就将脖頸一圈燒得血肉模糊,慘叫聲中南季青和四位長老臉上盡皆挂不住,一同發功向姜振清攻去。
“照日涅磐三境,第一境,開!”姜振清低喝一聲,背後六根鎖鍊齊出,兩根應對南季青,四根狠狠抽向四位長老。修為驟升一階,出竅後期阻擋元嬰境算得上輕而易舉,長老們接連被鳴雷鎖抽飛數丈之外,重重摔在各處,生死不知。
她身上竟還有臨時提升的秘法,南季青大驚失色,他自修蝶夢雙幻,自然清楚能一次性提升一個小境界的秘法通常都不止一層,若是她再開一境提升到出竅圓滿,今日恐怕真有制不住她的風險。南季青頓時熄了那一點點要生擒的念頭,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重擊而下。
姜振清并未繼續開啟第二境硬抗,而是側身閃躲,發動化雲訣卸力,朗聲說:“老頭兒,你莫要插手,我為尋仇而來,懲治了你這兩個弟子,便考慮就此收手。否則,便是拼個玉石俱焚,我也要自在堂在你手中毀于一旦。”
南季青眼神微閃,略一停手又成對峙之态。舒通海本就已經腿軟,又見掌門遲疑,無盡悔意在胸間湧現。就不該去招惹這個煞星,當初年中拍賣會上就不該跟她起沖突,不該跟師弟抱怨……舒通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聲道:“對不起,對不起,萬事都是因我而起,求你放過我師弟。”
舒通崖還聽得見聲音,下意識否認地搖了搖頭,但下一刻就聽到姜振清恐怖的戲谑語調:“你們感情确實不錯,那真是太好了。”
幾簇火苗分别落到師兄弟兩人身上,躲不掉拍不滅地燒起來。舒通海修為最是稀松平常,幾息之間火焰便燒到了神魂。劇痛的恍惚中,眼前看到的好像也成了一團火,磕磕絆絆地說:“瘋子,你、你尋仇,你同伴祭日,你這幅打扮,你已是瘋了。”
南季青這才意識到姜振清穿了一件紅衣,紅的鮮血一般刺目,耳中聽得她長笑一聲:“今日是自在堂滅門的大喜之日,自然要打扮得喜慶些。阿虞一向喜歡我穿得鮮亮,她瞧着也高興呀。”
“小畜生,住手!”南季青聽她滅門之辭一出,當即反應過來所謂考慮收手不過是方便她虐殺行兇的托詞。更何況,允她尋仇豈不是承認了自在堂有錯心虛,差點被她繞進去。
南季青當即發動蝶夢雙幻,攻勢劈頭蓋臉地砸下去,試圖以境界強壓速破。近身之際,南季青見她眉眼間全無悲色,除了恨竟似是當真歡喜,心道:自己的命都保下來了,不過死個同伴,她大好前程,怎麼會癫成這般模樣,真是倒黴。
“老雜種,反應倒是比我想的要快點。”姜振清翻手一刀與他對攻,涅槃三境開到第二境,隻要有近身機會,便發動餘燼掌法一招一式積累暗傷。她不曾真正與出竅修士正面對戰過,雷鳴海中的演練是單純的力量比拼,而堂堂一流宗門之主,不論是術法招式還是鬥法技巧,都分外老辣,難尋破綻。
不能陷入持久戰,要迅速拿下他,必須出其不意。姜振清放棄了大半防禦,頂着密密麻麻的靈力氣刃強行攻擊,細碎的傷口很快遍布全身。淨蓮金身訣修複的速度趕不上新添的速度,一身的紅衣染成了更暗的血色。
南季青放了一半的心,縱然不知姜振清用了什麼手段将修為強行提升至此,但顯然無法同一步一步修出來的相提并論。掂掇之餘眼見姜振清胸前露了一處大破綻,南季青輕哼一聲,片刻間十二道氣刃凝成,直沖她心房而去。
姜振清嘴角微不可見地扯了一抹笑,合身前沖,不退反進,看都不看那些淩厲的氣刃,隻管一刀對準氣海穴全力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