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清又看了一眼沙盤，不懂陣法單憑推演能理解到這個程度，這柳随确實可堪一用。

“楓山雲境一戰，得見大人風姿，往後大人一聲令下，柳随任憑驅使。”

很是慷慨激昂的投誠，不過這話還沒說完，姜振清并不應聲，隻似笑非笑地看她。

柳随至此便知大概是沒有看錯人，輕聲補上條件：“隻要大人能給出值得的報酬。”

“你想要什麼呢？”

“靈石。”

“隻是靈石？”

“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柳随平臂作揖，姜振清的目光越過她手掌，面前人兩頰凹陷，顴骨高聳，面色因鬼修功法緣故呈現頹敗的灰白之色，一雙眼睛卻精光畢露，貪婪之色毫不掩飾。

這是實實在在的“一隻鬼”，端看為主者敢不敢用了。

姜振清輕擡下巴，居高臨下地問：“你從前，犯的是什麼事兒？”

柳随答：“背刺同門，臨陣脫逃。”

“這等事說得倒是坦坦蕩蕩。”姜振清重新拿起清單，評價道：“聽起來你沒覺得自己有過錯。”

“柳随從來都是真小人，确實不覺有錯。”柳随嘶啞的嗓音拉扯出難聽的音調：“況且都在這種地方相遇了，冒昧一問，大人又是所犯何事呢？”

姜振清眼睛都沒擡，開口送客：“既然清楚冒昧，就可以滾出去了，柳統領。”

柳統領……柳随大喜，知道這是認下自己了，立刻便要遵命滾出去。一掀開營帳，正對上立在門外的洛瑤迦。

兩人都沒多話，草草對視一眼，擦肩而過。洛瑤迦進帳見過姜振清，開口先說重要情報：“我們營地之外二十裡，發現了兩頭玉帶白頭鷹的蹤迹，那是鷹翼谷聯盟的戰獸，他們已經開始勘察我們了。”

“啧……有戰獸還真是了不起。”姜振清頗為不爽地敲敲桌沿，白頭鷹是空中猛禽，四階靈獸，而玉帶白頭鷹是族群中的變異種，因脖頸一圈羽毛呈白玉之色而得名，是蒼古大陸上體型最大的鷹。四階靈獸，堪比元嬰修士，根據她們的不完全統計，鷹翼谷聯盟至少有六頭玉帶白頭鷹。

楓山雲境穩定下來之後，要第一時間去組建出自己的戰獸陣容，姜振清心想。

“我知道了，暫時不用理會，等明日全部遷入楓山雲境，他們自然就勘探不到什麼了。”姜振清開口吩咐，“另外，明日你親自點一隊人，讓柳随帶隊，往六宗駐地方向，探查七彩晶礦。”

洛瑤迦愣了下，下意識搖頭說：“用她不合适吧？畢竟事關礦脈，她從前所犯……”

“她剛剛能獨自前來，難道不算你舉薦？”姜振清打斷她，反問道：“為什麼主動推她同你争位？”

“瑤迦不擅治軍，若有擅長分憂者，自然多多益善。”洛瑤迦在姜振清面前早已習慣坦誠，沉聲說：“我知道西九幽于大人而言不過一隅之地，往後的統領位隻會越來越多，大人和各部之間，還要有一塊從中協調的餘地，我想要的、也是最适合的就是統轄這塊餘地。”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神态格外認真，讓姜振清想起來多年前在三妙府起居院落中她信誓旦旦喊“師姐要殺的人要放的火，我絕無二話”的時候。

真正算得上是獨當一面了，姜振清唇角微勾，“很好，這就是屬于你的位置，至于柳随。”

“無需擔憂，我壓得住她。”

洛瑤迦安下心來，随即姜振清表情變得嚴肅，聲音都跟着壓低：“還有一件重中之重的事，要你去做。”

“在整個西九幽境内搜尋身世清白、有靈根的孩子，年紀越小越好，最大不能超過十二歲。搜尋的時候可以多調遣人手，但安置的地點，除了你們幾個心腹，不許任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