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影一愣，“什麼意思？”

安珀耐心解釋道：“談心室目前隻面對所有女巫開放，你的交談對象隻能是已知姓名的女巫，或是一些虛拟角色，除此之外都不可以。”

她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綠喃不是女巫。

但是，綠喃分明說出了“燃燒的女巫”的故事！那些瑣碎的細節，除非是親曆者，否則很難面面俱到。

——等等。

“這個綠喃，我确定她曾經是女巫，但也找不到嗎？”

安珀溫柔地搖搖頭。

她沒有其他的解釋，似乎也不想給予過多的解釋。

時影一無所獲地離開談心室，路過中央廣場與女巫塔時，滿腦子還在想綠喃。在她的推測裡似乎隻有兩種可能性：

一，她沒有參與試煉，卻能獲得試煉的細節。

二，她親曆了女巫塔試煉，卻不是女巫。

雖然把兩種可能性羅列了出來，但事實上時影更偏向第二種。

第一種可能性隻需要質問綠喃，最終解釋權也隻在綠喃手裡，作為詢問者隻能被動接受她所說的一切，盡可能區分她的真話與謊言。

但是第二種——

時影一直以為，包括黑金蕾絲在内，所有在女巫塔試煉裡死去的女巫，在現實世界裡也會對應死去。這仿佛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律，或者存在什麼人暗示過這種情形。

因此，時影懼怕死亡，并且把試煉當作是真實的一部分、一種延伸，并非僅僅是一種無聊生活的調劑。

但是，試煉不會真的讓人“死亡”？！

那一開始那張複活卡豈不是浪費了？

時影越想越氣，看着近在咫尺的神廟，氣鼓鼓地往上走，試圖質問神女——在她遙遠的記憶裡，神女奧頓跟她說過一堆語焉不詳的話，這才導緻她的誤解。

奧頓并不在神廟裡。

站在神樹下面，時影凝視片刻之後，迎來了另一位陌生的神女。

她名叫阿爾托，是一個比奧頓“更昂貴”的占蔔師，一直戴着兜帽，露出底下長長的金色卷發。“啊，我認識你……”她的嗓音如同過了一層蜜糖，柔柔潤潤的。“你是來占蔔的嗎？”

“當然不是。”時影道，“我是來找奧頓的，她上次跟我說，女巫塔裡死亡對應現實世界也會死亡，但我現在發現并非如此。請她給我一個解釋。”

“啊，原來如此。”

阿爾托笑了笑，親切地拍了拍時影的手背，留下一串香甜的葡萄味，“奧頓隻不過是想要讓盡可能多的人留在女巫塔裡，你可不要埋怨她。她用一個謊言，來讓你們持續抗争，不要停止反抗，不要屈服。”

見時影不解，她又重新解釋，“女巫塔怎麼會害死你們呢？即便是試煉失敗，你們也絕對不會在現實中死去。但是，你們的護照會失效，不能重新回到這裡了。”

“也就是說，會被徹底剝離女巫的身份？”

“嗯，沒錯。”

時影沉默了。

雖然比起“死亡”這樣明晃晃的威脅，禁止進入女巫塔顯然更加和善。但是時影的命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與女巫塔糾纏在一起，甚至還包括了邱南北。她需要留在這裡，解開日記本的謎團。

時影不再覺得自己能夠順理成章地永遠離開女巫塔。

更何況，商店裡還有她期待許久的“魔法血緣”，她還沒攢夠錢兌換。

她絕對不能離開女巫塔，就當是為了自己。

阿爾托揚起頭，目光似乎看向神樹最高點，聲音也像覆蓋了一層薄雲，變得缥缈起來。“不用焦慮，也不要焦急，時影。”

她一雙淺金色的眼眸看向時影，因為瞳色太淺，所以看着有些吓人。

“你會再來找我的，今天就到這裡吧。”

她說着，那雙洞悉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眼睛轉向極遠處。

****

時影最終帶着這一句奇怪的預言，和試煉的獎勵道具“金屬吸管”離開了女巫塔。

【金屬吸管：

它曾經屬于國王，用來吮吸養分與血液。可以穿越四維空間吸取任何液體或是流體物質，非一次性道具。】

雖然說的很模糊，但時影大概明白，這根吸管可以用來吸取密閉空間裡存放的液體，而不用将外壁打破。在她淺顯的認知裡，最有用的用途似乎是去商店裡偷竊飲料。

不過，說不定有用呢。

她小心存放起來，又盯着面前的日記本看了又看——她試圖背誦出來哪怕一點點“圖像”，卻覺得難于登天。

還沒等看幾眼，門外就傳來幾聲頗為誇張的笑聲。

雖能識别出來這笑聲的來源是她的主編大人，但時影從未聽見過他如此誇張的笑聲，急忙出去查看。

“你也在啊。”柯林說道，指了指門外，“今天有好東西。”

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