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好兆頭。
身後不遠處電梯的門打開了,長發盤起、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左手抱着一瓶酒,右手拿着兩個高腳玻璃杯的細頸,步态優雅地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阿斯特麗德金色的頭發精心打理過,臉頰邊垂散的碎卷發數量和弧度都恰到好處。
她冰藍色的眸子在甲闆上掃了一遍,像是在尋找着什麼人。
等對方目光落定到自己身上時,克萊爾主動解釋:“喬姆利小姐剛從扶梯上下去了。”
阿斯特麗德卻不以為意,笑容燦爛,徑直朝她走了過來,“底下有點悶,我隻是來甲闆上吹吹海風,并不一定要找特定的某個人。”
她神态自然,将一隻杯子遞過去,動作優美地舉起左手酒瓶,開口攀談道:“這是柴德克伍德莊園的酒,戰争中後期就停産了,克萊爾小姐,要一起喝一杯嗎?”
三十多年前,加摩西第二帝國入侵了亞丁戰區的幾個國家并制造了數起人種大屠殺,建起了聯合戰争期間規模最大的幾座集中營。
柴德克伍德郡就坐落在亞丁戰區,那兒至今都是被軍閥和犯罪集團掌控的混亂地帶。
高顴骨、寬下颚,克萊爾的樣貌是典型的亞丁人種。
煉金術士在即将踏上她艱難征程的前夕,遇到了兩個有趣的年輕人。
而這晚發生的有意思的事情還有很多......
離阿爾法茲号郵輪一千多海裡外的漁夫港,涼爽的夜風将飄散的雲吹開,星空明朗而開闊,漆黑的海面上,海水不停卷着白色的浪花飛沫拍向海堤。
兩名執勤的警佐正巡邏經過港口東側的街區,街燈下,毒販罵罵咧咧地避開警用手電的燈光,從小巷盡頭鑽出去,躲到了近岸内航線邊的古炮台遺址牆下。
閃着紅色和綠色航行燈的船隻沿着水面浮标向前行駛,男人背靠遺址牆點着了一根煙,牆後是數十棟臨水而建的古老宅邸,有暗黃色的燈光從古宅高大的窗戶中透了出來。
抽完一整支煙,男人朝水裡吐了一口唾沫,戴好帽子,掏出一沓零碎的鈔票數了數,幾包白色的袋裝粉末從他褲子口袋裡被帶了出來。
數好錢,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袋裝粉末,轉身要離開。
湍急的流水聲蓋過了男人口中發出的短促尖叫,就像是地獄的大門無聲打開,在悄無聲息吞掉一個罪惡的靈魂前,隻允許他最後一次以人類的身份向世俗道别。
男人所站的位置現在是一個落水的女孩,渾身濕漉漉的。
她身上的裙子看上去很舊了,挂滿滑膩膩的青苔與水草,年紀大概在十五歲左右。
女孩形體單薄,雙唇青紫,臉色慘白得吓人,她那雙陷在陰影中的大眼睛黯淡無神,仿佛覆蓋了一層發灰的白膜。
而她腦袋後面,有一道被砸扁得很深的凹口。
細小的水珠細流沿着緊貼身體的濕發和衣服往下流,女孩赤裸的腳下已經積了一灘海水,水将她和岸下的河流連接了起來。
仿佛在空氣中嗅到了什麼特殊的氣息,女孩擡頭,艱澀的嘶嘶聲從齒縫裡滑了出來。
“嗨,親愛的。”它說,“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