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算是看明白了,花滿衣一點都不急,離開衆人視線,她懶得多裝一秒。
他挑起眉梢,“你知道她們在哪?”
花滿衣慢悠悠往樹林走,“我們學校不太正常。理事長,也就是校長他有許多奇思妙想,估計誤觸哪個機關,不小心把自己關裡面了。”
天河司從小愛玩,能把小幾鬥一聲不吭瞞着所有親戚拐國外,錢包行李全丢讓小孩子拉小提琴賣藝賺旅費。繼承家族産業聖夜學園後在學園裡建造了不少秘密空間、通道,這才是他神出鬼沒根本理由。
呵,就理事長那弱不禁風做派,體能如何可不好說,反正她不信那家夥能一秒消失。
花千樹額頭冒出冷汗,“有仇?”
花滿衣笑眯眯,“知道就不要啰嗦,不解風情很招人厭。”她現在心裡滿滿都是隊友跳反的煩躁,不信他感受不到。
花千樹确實感受到了,非常清晰,非常不爽的郁悶氣憤,哥哥咧開嘴露出尖牙,沒忍住磨了磨,“整回來?”
“那多不好意思~人家隻是‘沒有作為’,又不是‘和我作對’。”妹妹攤手。
“你不喜歡他。”
“你也忌憚他。”
雙子基于這點達成共識。
“你有更讨厭的人。”哥哥說,湛藍鹿眸亮的駭人,裡面滿滿當當全是敵意怒火,“誰欺負你了?”
除了輕微的厭惡,更多的情感是委屈與苦悶,比在楓原家時更盛、更濃烈,如針紮在他心髒,又疼又酸。
“……”妹妹不說話,相差無幾的鹿眸平靜無波,霧氣泛起漣漪,睫毛微顫。
花千樹深吸一口氣。
“我本來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就像他們說的那樣。”
被迷之蛋攪黃那次就是如此打算,覺得言語總能觸碰彼此心扉,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白發少年擺出一副譏笑表情,他的臉實在太好看了,哪怕是譏諷嘲弄,同樣帥氣的惹人注目,不如說強烈的攻擊性讓他俊朗面龐更加耀眼,像一輪刺目日輪。
花千樹笑得肆意,張揚桀骜,“我倆誰跟誰,不需要那種東西。”
人類需要言語理解彼此,雙子不需要,他們隻需要看着對方的眼睛,靜下心來傾聽心靈的回響,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你需要我,滿衣。”
花千樹笑得眼睛都沒了,自傲又滿足,“你在需要我。”
傻兮兮的,哪裡跑出來的地主家傻大兒。
花滿衣無害的柔軟如雪水融化在春風,仿佛刻印在眼眸的澄澈蕩起波紋,霧氣散去,真實的情感被過于幹淨的藍色放大再放大。
楓原家注重傳統,重視後代培養,無論男女一言一行皆有規範,無時無刻不在規矩之下,無人會閑言姓楓原的不懂禮數,他們隻會是其他世家點頭認可的“别人家孩子”。
楓原滿衣更是模範中的模範,無論是滿衣亦或滿人,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一次垂眸,都能随意截下瞬間,被畫家落筆入畫般賞心悅目。
但眼前之人,在無數目光裡被盛贊期待之人姿态神色逐漸改變,褪去世家冗雜繁重的無聊矯揉造作,逐漸露出最為真實,本質的那一面。
“先說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代價’我倆早晚都得付。”花滿衣雙手環胸,微微眯起眼,看上去不太高興。
哪裡還有“貴女”、“家主”,随性自由的模樣和其他小女孩沒什麼不同。
他揉了揉發酸的鼻頭,“展開說說?”
花滿衣瞥他,“在此之前?”
哥哥愣了下,臉頰飄上绯紅,耳朵尖都紅了。但他抑制住想躲的本能,看向她眼睛,從寬大褲兜裡掏出包裝精緻的小盒,遞給她。
“對不起,滿衣,我錯了。”
“哼,我應得的。”妹妹又白他一眼,不客氣把盒子搶來,“我可沒說原諒你。”臭小子以前幹的糟心事多着呢。
花千樹雙手舉過頭頂,鄭重聲明道:“我知道,我悔過,我自新,請滿衣大人明鑒,以後監督。”
花滿衣這才勉強滿意,“待會再打一場,不揍你一頓我心不甘。”
花千樹苦着臉,“好。”
好像一切沒什麼大不了,本以為成年前不可調解的矛盾與鴻溝輕飄飄被撫平,不可一世的困難原來是頭紙老虎。
“千樹原來會好好說話啊……”守護甜心們在兄妹倆聚頭時便悄咪跑遠,見他們相處如此順利一個個張大嘴。
雲生認真思索,“千樹對家人一直很直率,隻是面對滿衣會智商報錯,幼稚煩人。”一股腦想惹她生氣,簡稱讨打,以為這樣便能讓妹妹輕松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