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癟嘴,“他是真讨打,也不想想在楓原家讓楓原滿衣違反禮數,不管是禮儀老師還是煩人橘子都能讓人不得清淨。”
空好脾氣笑笑,“這也是小衣以前不願意和千樹坦白的理由之一,生活環境不一樣,再壓抑也不可随意,小孩子不懂很正常。”
成熟的雲生無奈歎氣,這就是他們關系不好的最大來源啊。
滿衣自幼早熟,又在複雜龐大的楓原家長大,自然早早學會保護自己的完美僞裝,以其為利刃刺向名為家族的怪物。
但千樹天性直率,在清明純粹的環境中一往無前,尤其是小時候對彎彎繞繞那叫一個眼盲心瞎,父母多次憂心兒子張嘴會被别人打死,他又和滿衣擁有天賜感應……
你不開心?
是這個魔窟、那些讨厭大人讓你不開心嗎?為什麼不笑一笑,明明你很想笑吧,明明你很不耐煩吧,明明你很想把他們全打趴下吧?
為什麼壓抑自己,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要無限忍讓忍耐,為什麼不尊崇内心想法生活,為什麼會是你回到這裡?
笑一個啊,為什麼你連笑都不會?
不是這樣,不是這種笑,是爸爸媽媽說能讓人感到快樂幸福的笑容,不是這種假惺惺的嘴角上揚!!
雲生回想起自己最接近被打上叉的時候,見到妹妹卻快要崩潰的時候,心中苦澀隻能依靠勉強相談甚歡的兄妹倆治愈。
“抱歉,但小衣快筋疲力盡了。”空拍他肩膀,雲生搖頭,“是千樹太小了。”
哥哥太小了,根本理解不了妹妹的無奈;妹妹太累了,根本無暇疏解哥哥的混亂。那時他們連通訊都不被允許,待在一起超過半小時千樹就會發熱倒下。
于是哥哥變本加厲,不好好說話,面對妹妹各種刺激,希望她能任性一點,至少知道自己的渴望;
于是妹妹耐心耗盡,冷面推開他,對待哥哥各種敷衍,希望他能冷靜一點,至少别再給别人添亂。
雙方都沒錯,錯的是不做人的楓原家,他們之間除了那莫名其妙的詛咒,沒有半分本質隔閡,雙子的羁絆永遠鍊接着他們。
你看,她什麼都沒說,他什麼也沒問,将抵觸放下,心靈的貼近如此簡單。
“可最困難的就是放下抵觸啊。”
白笑嘻嘻嘟囔,空和雲生也露出開心的笑。
說實話,兄妹倆并不熟,接觸不多,每次都不是很順利的他們也不是很了解彼此。比如花滿衣不清楚花千樹家庭日常和小學男生小九九心思,花千樹不知道花滿衣真實性格,最近還繼任了家主,還天真想把她拐回國。
但沒辦法,誰讓他們都想着對方,希望自己的半身好好生活、快樂長大呢?雙子會嘴硬傲嬌,但理想中的雙子不會,他們仨一碰面多看兩眼就明白他們心中最深的願望啦!
兩人似乎都沒注意,或許是毫不在意,花滿衣不知何時出現的耳羽翅膀,花千樹腦後長長的太陽發飾高馬尾。
“和解好耶!”三個守護甜心兩兩擊掌,形成可靠等邊三角形。
形象改造可不止帶來社死,哼哼。
三小隻熱切鼓掌歡呼,那邊不可告人的談話沒進行幾句就被落下的視線制止,花滿衣内心“嘁”了聲,轉了話題問若有所思的嶄新盟友,“對了,神之眼你帶着吧?”
花千樹詭異聯想到那天醒來後掌心多出的東西,從另一個口袋中掏出灰撲撲的方正飾品,“它叫……神之眼?”
花滿衣垂下眼眸,聲音很輕,“對,它很重要,你要收好。”
這是“你”曾經熾烈的願望。
遺憾、微怒、悲傷、無奈……複雜的情緒裹挾着藏在身體深處的顫抖,花千樹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情感,還是感受到的妹妹的難過。
他握緊神之眼,清朗笑道,“放心,一直帶着呢。”
她沒說神之眼是什麼,他也沒問,心有靈犀讓他們三緘其口——這不是能訴之于口的話題。
“對了,你還沒說誰欺負你。”
“這不是準備帶你一起去報仇嗎,隻帶你,高興嗎?”
少年噎住,眼神遊弋,耳根绯紅,“…我們剛才不是在說守護者的事?”
“本質上沒差,不過……”花滿衣扭過頭,似笑非笑看着他,“真正欺負我的人背後勢力可大了,咱恐怕得與全世界為敵,怕了嗎?”
“怎麼會。”
她的兄長控制不住湛藍眼眸彎起的笑意,噴薄欲發的躍躍欲試與澎湃意氣傳達到她胸口,點燃新的升騰烈火。
“那就去報複回來。”
他的妹妹不可能會錯,哪怕錯了也是對面不好惹他妹妹生氣,欺負她了。
那就去翻雲攪浪,狠狠回敬可惡的混蛋。
他從不害怕苦難與強大,他害怕的從來隻有與家人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