冴木信子沒能給出任何解讀,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雙目通紅淚流滿面,很快被登場時機依舊很棒的經紀人們接走看診。
所有人:“……”
罪惡感瘋狂高漲,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微妙的視線集中在縮成團的白身上。
白羽毛全部炸開,吓得哈氣:“才不是我們的錯,是哦巴桑學藝不精!”天河司都沒事!
不,你這完全是反向認了吧。
雖然有很多疑問,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或許是否極泰來,或許是理當如此,黃昏暈染天際的時刻來臨,隻持續了不過四十分鐘的兵荒馬亂迎來轉機。
藤咲凪彥接起電話,總算露出事發以來首個真實笑容。
“找到小衣她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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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空白推測,防備謹慎的花滿衣怎麼可能會被普通人類抓住。不如說她才是那個獵手,利用地圖熟悉度在僻靜無人的小樹林裡,清理心懷不軌之徒。
重物落地的聲音第四次響起,通訊器裡失真的疑惑還在詢問,她用力将它踩下,質量很好的軍用淘汰品輕而易舉被碾為碎片,世界重歸安靜。
绫香同學早昏睡過去,花滿衣剛把她暫時放置在安全點天文館,往回走路上瞥見抱着山吹沙绫看似走向醫務室,實則神色刻意觀察周圍環境,随時準備鑽進樹林逃離的第五人。
他們四個就是在準備接應他啊,和剛才的清潔人員霧井先生有點相像,親戚?同夥?不,不至于這麼蠢……
為什麼膽大包天潛入校園拐人,目标在山吹同學?為了贖金?因為山吹集團遷移洛杉矶,隻她一人拜托父親為亞夢留下來,看到機會所以铤而走險?可為什麼會是現在,原本命運後期根本沒有她的戲份……
原因隻能是你吧,「規則」。
注意到我而撥動命運,強行讓我卷入其中,為此不惜卷入無辜孩子?
不沖她來而刀平民,真是有夠廢物。
旅行者冷哼一聲,眨眼間切換為擔憂神情,如深山白鹿無害腼腆的模樣,小跑跟上去。
十分鐘後,兩人被捆住手腳,嘴上貼着膠帶,粗魯被丢入低調黑車後備箱,送去不知名的前方。
元素力逐漸離她遠去,系統界面再次變得灰白,空白當然聯絡不上。守護甜心又不在身邊的她,似乎變得與身邊的山吹沙绫沒多大區别。
唯一的好消息是山吹沙绫也被藥物迷暈,渾然不知正在經曆多恐怖的噩夢,正巧也沒打算讓她有機會知道。
花滿衣寂靜無聲地将系統失效前,緊急從背包裡拿出的兩把長匕塞進襯衣與百褶裙的縫隙,重新閉上眼睛,默記車輛運行的道路。
知道玩桌上扮演遊戲跑團時,如何最高效在主持人眼皮子底下偷渡火力嗎?
——答案是把火力轉化為自身固有屬性哦。
流過的血與汗絕不會辜負,數值封就封,外挂關就關,屬于她的誰都拿不走,想用威脅的方式驅使她低頭就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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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目标滋滋…不…山滋滋……”
“……多滋…條…沒問題滋…嗎?”
“慫…!好看……賣…滋滋……”
黑色豪車内,毫不在意車速限制的楓原瞳聽着監聽器傳來的噪音,詛咒霓虹人偶般的女人變得更加沒有人氣,暗紅雙目一片死寂。
家主大人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再接近臨時住宅,接近她後,其實她從未遠離。
哪怕違背她的命令,她也毅然決然駐守在距離花滿衣不會被她輕易發現的最近位置。
而從小照顧她成長,被其視為母親的女仆得到特權:她身上、住宅裡随時主動帶着竊聽追蹤器。
楓原瞳怎麼可能明知達摩克斯之劍随時會落于主人身上,卻“聽話”為保全自己而退後。
女仆媽媽隻是換了種方式陪伴在她身邊,藏于陰影默默守護她。
所以當寫生大會花滿衣語氣不對時,她就以最高警惕,候在學園之外,眼睜睜注視着那輛漆黑車輛大搖大擺開進小巷偏路。
楓原瞳最速把電話撥回家族,準備下令攔截,但電話無法撥出。竊聽器收音隻比沒有好上一點,定位更是一團亂,不如她用眼睛看。最荒唐的是在擁擠車流中,她居然還丢失了目标。
“……”
這就是家主她忌憚萬分,無情将所有親近之人推開的「命運」嗎?
仿佛全世界站在對立面,概率失去意義,無論多小,隻要有可能就會切實發生,成為阻礙前進的嗜血荊棘。
楓原瞳面無表情從加塞的車流中左右橫撞,在此起彼伏罵聲中突破紅綠燈,義無反顧逆行直追。
神明啊,若你真的存在名為「心靈」的柔軟之物,請不要再蹉跎她最愛的孩子。
無效監聽中,楓原瞳一個個電話撥出去,機械女聲與忙音中,唯有三人接收到她的信号。
“古馬、英子、凜,來這個地址接應家主大人,記住隻能是你們和守護甜心。”
無論命運如何荒誕,切實執行的終究是「人」。
六年接送經驗的瞳師傅早将東京附近摸得一幹二淨,結合綁匪話語、作風、業務模式、大緻方向、跟丢時間……推理出目的地輕而易舉。
逢魔時分,車輛在廢棄的工廠外圍停下,最後一次給仨半大孩子通信後,于陰影中下車,用死氣沉沉的雙眸冰冷注視着看似空無一人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