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衣很快被楓原家的人接走,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可能再讓大小姐獨身在外。
雖然她與衆人好好告别,說着“沒事,晚點郵件聊”,可日奈森亞夢卻莫名恐懼:好像再也見不到衣了……
最後是二階堂悠有頭有尾平安把孩子們送回去,幾經波折的一天終于結束。
東京很久沒發生過如此惡劣事件,給輕松慣了的平凡生活帶來一點紅色震撼。綁架犯其實暗影裡不算少見,但能…倒黴慘烈成這樣的綁架團隊很稀有。
“聽說全是擔架擡出來的……”
“有人看見所有匪徒手背都帶紅,還有好幾個那臉腫的……大快人心!”
“萬幸的是被綁架的兩個女孩子沒事,可到底誰做的,警察來的時候好像她們就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筆錄之前,花滿衣被安排去醫院仔細檢查,途經VIP特殊通道過程中,八卦靈通的檢查科已經有風聲碎語。
她充耳不聞,跟着楓原瞳,帶着過多保镖沉默往前走。
她還在想藤咲凪彥最後的話。
——不需要勉強微笑哦,你很生氣吧。
可是nagi,她必須微笑,不然那家夥會更生氣。
那家夥會氣的跑出來把他們都砍了,但是不行。
那家夥有時候也很難哄的……
隻是視覺與感官沖擊強,其實還好,她某種意義上打的挺開心,也已經很久沒見過紅,蠻懷念的,這點強度才哪到哪。
你也好,他也好,有時候過保護啦。
空白眼睜睜看着主人眼睛逐漸失去高光,感受着她精神中,思維殿堂翻天覆地的變換。
原本偌大客廳、花園中所有物品變成風格迥異的雙份,連房間都分為兩間……然後心聲同樣分為兩道,一道清甜帶笑,一道溫潤如水。
“雖然遺傳了媽媽無害藍眼睛,可楓原家其實祖傳是白發紅眸哦,聽說血統最純正時鬓角還會有紅色挑染,楓葉一樣,血一樣的紅。”
“近百年來,曆代族人瞳色百花齊放,但發色如顯性基因頑強堅持下來了。”
“吓到了嗎,這就是你喜歡的女孩子以前拼命藏起來的另一面。”
“但若因此退卻,便不是你我看中的人了,不是嗎?”
她不經意把心中所想發出聲來,少男少女的聲音切換自然,自己與自己對話。與遭遇變故,精神失常的孩子無異。
保镖們努力無視維持專業,楓原瞳不動聲色帶着她完成所有檢查,大半夜後得到一份健康到能讓醫生驚呆下巴的驚人報告。
“唉,每次都是這樣,我都快習慣了。”她抱怨歎氣。
“為了家人心安,再耐心點吧,辛苦了。”他溫聲安撫。
花千樹在醫院大廳總算等到人時,看見的便是毛骨悚然的一幕。
彼時她正好給大家群發完報平安郵件,時間非常陰間,沒想到還能碰見花千樹和……
“父親,兄長。”她行了一禮。
回濺血弄髒的制服早在沐浴後換成水藍撞色楓紅的和服,少年表情淺淡,與祖宅會面時無半分差異,絲毫看不出白日過後痕迹。
心智堅定到令花春輝恐懼。
“莫非您在等我?真是失禮,早知父親與兄長也在,滿衣必定差人請至休息室内品茗等候。”
完美的長女露出淡淡自責,小手掩唇,可愛得讓人不忍苛責,可他看卻得分明,那雙與妻子神似的眼中沒有半分柔軟……
是與當初在家族時冰冷的人們如出一轍的虛假作态,純為高貴周全而生的社交辭令,不帶絲毫真心。
花春輝聽見消息後從未平靜的紛雜思緒被冰雪凍結,以科研精神預設的上百種關心方式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真像啊。
這不奇怪,她就是在他成長的環境中,無父無母一個人長大……
已經完全長成……
“您又要訓斥我嗎?如當初那樣。”那雙眼睛直直看向花春輝。
澄澈的藍在兒子那是他都能輕松看懂的透視鏡,在女兒這卻是完美映照注視之人的無情水鏡。
看見了,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此刻蒼白臉色,強裝氣場卻失魂落魄的可悲男人,一個失敗至極的父親。
她剛說了什麼?“訓斥”?
“不……!”
唯有這點,決不能!
“我是想問你…有沒有把企圖傷害你的人,狠狠反擊回去!”
企圖傷害他女兒的惡徒有什麼好在意,他恨不得親手把他們砍成碎片,他在乎的隻有她有沒有受傷!
膽敢對楓原下手之人必剁其爪子,滿衣除自保外,作為懲戒隻是刺破手背,使其流血示罰太輕松……啊。
花春輝倏地愣住。
“有的,父親。‘膽敢對楓原下手之人必剁其爪子’,所以我以血回饋他們的冒犯,所有匪徒雙手皆被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