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魂事小,把心丢了才是大事。
周戎生從西苑回來,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心中覺得輕松,從此不用遮遮掩掩。
可未來事态如何,又教他半是憧憬半是擔憂。
一夜無眠,思來想去,他心中愈發堅定。
一早去周妩院外等着,人沒守到,卻吃了閉門羹。
看着周戎生垂頭喪氣的樣子,把人打發走的呂玉妍回到周妩書房:“周姐姐,人看着怪可憐的,要不,放他進來?”
呂玉妍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着現在和上次一樣的發展,猜測倆人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誤會。
周妩看着數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腦海裡盤旋的都是周戎生的話。
周妩心亂如麻,又不忍對方無功而返,放下書本,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用帕子包着,交給呂玉妍:“讓他喝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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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妹妹還說了什麼?”周戎生隔着帕子握着手裡的茶,低頭看着,心中漸漸平靜。
呂玉妍不明白倆人在打什麼謎語:“别的什麼也沒說。”
周戎生:“我明白了,謝謝。”說完,一口将茶飲盡,用袖子擦了擦嘴,将帕子仔細收好,轉身離開。
呂玉妍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明白了,明白什麼了?
随後回到書房,呂玉妍一邊為她講述一邊吐槽:“喝茶就喝茶,臨走還順走你的手帕。”
周妩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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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文昨晚為呂玉妍拿來一個桃木拐杖,杖身被仔細打磨過,觸感光滑,高度合适,呂玉妍原本很嫌棄,她是個愛美的姑娘,覺得拄着拐杖走路很醜。
戈文卻不知從哪裡學來的手藝,在拐杖上雕花刻物,塗抹顔料,上面的小貓栩栩如生,靈活地鑽進花叢裡,伸出的腦袋上是被驚落的花瓣,無辜圓潤的大眼睛可愛極了。
呂玉妍拿到手裡很喜歡,問戈文上面是什麼花。
戈文說是雕刻的薰衣草,很适合她。
紫色是呂玉妍最喜歡的顔色,竟然被他誤打誤撞說到心坎裡。
呂玉妍沒有貼心的男性朋友,戈文如今算作一個。
從前呂玉妍有周妩聊天玩樂,現在,戈文有周啟行吩咐,天天來照顧她,會帶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人又很聽她的話,以至于每天早上,呂玉妍竟隐隐有些期待。
可今天,周戎生那個大少爺都來轉一圈後走了,戈文還是沒有半分蹤影。
呂玉妍雙手托腮,微微撅嘴,她還有事求他幫忙呢。
周妩在準備自主考試,沒空和她玩。
呂玉妍十分無聊,等戈文等得有些心急,于是拿起拐杖,打算出門去找他。
周妩餘光瞥見:“哎,怎麼又站起來了?”
呂玉妍:“我去找戈文玩。”
周妩:“剛才請你幫忙帶話,我已經十分過意不去,你再折騰着跑出去,傷到腳怎麼辦?耐心等着,我的好妹妹,戈文會來的。”
呂玉妍看了門外一眼:“好吧,那再等一會兒,如果還不來,我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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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文來到周妩院外時,已經日近正午。
敲了幾次門後,是周妩為他開的門:“玉妍在裡面呢,睡着了。”
“有事耽擱,來晚了。玉妍小姐,她還好吧?”戈文一邊跟着她進書房一邊問。
周妩:“玉妍沒事,隻是等急了。”
戈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被腳步和開關門聲驚動,呂玉妍睜開眼睛,看到戈文在,頓時清醒:“戈文?今天怎麼這樣遲?我都差點等不急去找你了。”
戈文心口一熱:“不好意思啊,玉妍小姐,讓你等到現在。”
呂玉妍站起身,觀察到他一隻手在身後:“今天又帶了什麼好東西?”說着,拿起拐杖,“咱們去外面吧,别打擾周姐姐看書。”
戈文見狀,忙上前去扶着她。
剛走出書房,戈文背在身後的手就被呂玉妍一把抓住:“是不是藏在這裡?我看看是什麼。”
戈文怕傷到她,順着她的力,将手抽出來。
看清那是什麼,呂玉妍眼睛一亮:“薰衣草!?”
戈文:“嗯,北城隻有一家花店有這個。”
呂玉妍抓住重點:“所以……你是因為跑去買花了才那麼晚來?”
戈文跑遍了全北城,才找到這一束,不過他沒想讓她知道這個:“玉妍小姐不是想看真的薰衣草嗎?現在看到了,是不是很好看?”
呂玉妍有些感動:“好看,沒想到你不僅記得,還花了一上午把它買了回來。”
戈文:“不費功夫,玉妍小姐喜歡就好。”
呂玉妍抱着薰衣草輕嗅一口,想聞聞是什麼味道,聽到他的稱呼,立即擡起頭:“戈文,你别一直玉妍小姐玉妍小姐地叫我了,我們現在是朋友,你以後就叫我玉妍吧,或者妍妍也行。說真的,我長這麼大,沒有兄弟姐妹,除了周姐姐,你是第一個讓我有種被兄長照顧的感覺的人。”
戈文遲疑:“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