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行看的透徹，周昌照此時心中的天平已然在送周戎生去軍校和家族醜聞之間發生了傾斜。

周妩一怔，她想起周戎生從前和自己交流時，言語間對進入軍校的渴望。

周啟行看她發呆，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至于周戎生選不選第三條路……

周啟行握拳，無論如何，這次，他決不相讓。

脩乎天光蒙蒙亮，周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趴在周戎生床頭睡着了。

她剛有所動作，有東西掉落在地。

轉頭一看，是件男士大衣。

環顧一圈四周，炭火燒得正旺，而周啟行和戈文皆不見了。

她想起，這件衣服是周啟行拿來的。

周妩默然将大衣疊放在一旁，轉了轉僵硬的脖子，站起來走動。

忽然，一道急促的腳步朝着這個方向跑來。

周妩擡頭一看，來人是呂玉妍。

呂玉妍跑進來，看到周妩和周戎生後，匪夷所思地站在原地。

即使她已經知道了昨夜的大事，可還是覺得眼前的場景十分荒誕。

她怎麼也想不通，周妩到底看上了周戎生身上哪一點。

何況，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兄妹！

“周姐姐，你……”呂玉妍喚了一聲，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周妩猜到她想必也是知道了消息，于是沖她笑了笑。

呂玉妍歎了一聲。

這時，戈文端着早飯與周啟行一同出現。

看見呂玉妍也在，戈文：“玉妍小姐，您醒了。”

周啟行視線短暫地在呂玉妍身上停留片刻，然後便看向周妩：“先吃點東西吧。”

呂玉妍敏銳地察覺到這些，她輕輕皺了皺眉，疑惑不解。

他，難道是忘了昨夜所說的話嗎？

呂玉妍轉頭悶悶不樂地坐下，兀自發呆。

戈文放下飯菜，剛剛起身，周啟行指着他的左臉：“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上面有個十分清晰的巴掌印，經過一夜，痕迹愈發明顯，讓人難以忽視，他方才就發現了，隻是沒來得及問。

聞言，戈文尴尬地轉過身去，偷偷看了呂玉妍一眼，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小心撞到了。”

呂玉妍心虛地和戈文對上視線，惡狠狠地握拳威脅他。

将他們的一切小動作盡收眼底的周啟行愣了愣，旋即輕輕搖了搖頭。

飯吃到一半，周戎生醒了。

周妩立馬将筷子放下，快步來到床前，握住周戎生的手，她已不再避諱場上的人：“戎生哥哥，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周戎生微微擡起上半身，背上火辣辣的疼，饒是挨慣了周昌照的打罵，這次他也有些承受不住。

沖她搖了搖頭，周戎生掃視一圈房間，目光最終落在周啟行身上。

知道他要問什麼，周啟行言簡意赅：“等你傷好了，我送你去軍校。”

周啟行沒有食言，可周戎生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視線回到周妩身上，周戎生在心中認真描摹她的五官，忽然無比心疼。

從前自己要帶着她私奔的想法，在這一刻變得不确定。

他身上除了對周妩至死不渝的愛意，幾乎一無所有。

而且，他不可能同樣要求周妩抛下學業和親人，随他居無定所。

若是，若是他能像二叔一樣，想必周昌照再難以阻擋他們。

周戎生心中忽然下定了某種決心。

周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突然開口道：“我要繼續上學，哪兒也不去。”

周戎生愣了一下，周妩的話過于理智，周戎生情理上竟然有些難以接受。

周妩低頭躲避他的視線，抿了抿唇：“戎生哥哥，你就聽爹的話，去讀軍校吧。”說完，松開他的手。

周戎生卻複又一把将她的手抓住：“等我！等我回來！”

周妩一怔，擡頭看向他，良久，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如此旁若無人，周啟行皺眉，再多看一眼都忍不下去，轉身離開。

呂玉妍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見他一走，趕緊追上。

周啟行剛出房間沒多久，便被呂玉妍喚住。

周啟行疑惑地轉過頭：“呂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呂玉妍見他似乎忘記了一切，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氣沖沖地憋紅了臉，哼了一聲，轉身跑開。

她跑得又急又快，慌不擇路，竟誤闖入了周啟行院子。

她走到周啟行書房，從窗外向裡望，依稀想起當日在裡面看到的那個手帕。

她來到書房門前，輕輕一推，沒想到，門竟然開着。

猶豫片刻，她好奇地走進去，走到桌案邊，左手不小心碰到上面的文件。

她急忙去撿，可撿到一半，看到一張畫像，呂玉妍愣在原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