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家裡人來了?村長說他身份不一般,讓我們别得罪了他,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進他家呢。”
“誰知道呢,你看看那女娃,瞧上去像個小姐似的。”
“什麼小姐,我看剛剛進屋那個才是小姐,這個啊,多半是個丫鬟,這麼好看的姑娘竟然入了奴籍,可惜可惜,不然還能相看相看呢。”
那是一個正磕着瓜子的婦人,生了一張刻薄相,身上穿着洗的發白的麻布襖子,頭發用布包裹住束在頭頂。
瓜子皮被她吐在地上。
身旁的婦人似乎和她不對付,打量了她一眼嘲諷道:“呦,張氏,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奴籍怎麼了,人家奴籍過的日子也比你家好,就你家那個麻賴子,人家就算是丫鬟也瞧不上你們。”
她說完就走了,沒搭理那眼睛瞪得老圓,像是要撓死她的人。
小蓮自然聽到了那群吵嚷的婦人,可她沒理會,這些人就是這樣的,管也管不住她們的嘴,若是真說了什麼入不了耳的話髒了她家小姐的耳朵。
小蓮眼神陰狠的看了她們一眼,那就找機會打死算了。
屋裡的炭火燒的足,孟宛茵将披風拿了下來,見小蓮沒跟進來就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老頭正在給她倒水。
她上前一步攔住外公,接過他手中的茶壺道:“怎麼能讓外公給我倒茶,不過兩年不見,外公要将我當成外人不成。”
她不渴,卻還是倒了杯水放在那裡,撅着嘴佯裝自己生了氣,坐在凳子上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老頭。
外公坐到了她旁邊的凳子上,歎了口氣還是哄她“茵茵别氣了,外公怎麼會拿你當外人呢,隻是外公沒想明白,你怎麼好好的到這裡來了。”
這裡不管是吃住都比不上在京城裡,他一個人住在這,閑了就去地裡看看,要不就是去山裡逛逛,偶爾打些野物來吃。
生活不說多姿多彩,卻也是有滋有味,他一個老頭子了,早先打仗時什麼苦都吃過,在這倒也習慣,可他的外孫女不習慣啊,他的外孫女是嬌小姐,不能吃苦的。
孟宛茵到底沒舍得真的置氣,她扭過頭看着外公時眼已經紅了,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我娘死了,爹要娶新婦,說我身子不好叫我來這裡養身體。”
外公的手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發出了震天的響,桌子腿似乎承受不住彎了下去,瞬間整個桌子都散了架,孟宛茵還沒來得及從這緩過來,就聽見她外公的怒聲。
“孟相林他竟然敢,當初求娶你娘時說盡好話,如今你娘剛死他就敢再娶,我這就去将他撕碎。”
老頭畢竟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無傷無痛,如今雖然年紀大了,可到底是有把子力氣,他猛的起身要往外走,被孟宛茵拽住了胳膊。
她的力氣自然是拉不住的,不過她外公怕傷到她,在她伸手拽住他時便定在了那裡,他怒火中燒的看着孟宛茵。
孟宛茵哽咽道:“外公,我娘死了,他是我除了你僅剩的親人了,你别去。”
這話似真似假,她并不親近父親,不然也不會為了迎娶新婦就将她趕去鄉下,可她也不算厭惡他,畢竟是生父,若是沒有他,她還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聽到這話,老頭頓時洩了氣,他的親人也都不在了,如今隻剩下這一個外孫女,外孫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了那麼多的苦,他都不知道。
連他的女兒去世了他都不知道,沒人告訴他。
他将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母親去了,你父親為何不派人通知我。”
“我不知。”孟宛茵意識到外公不知道這事的時候也是很驚訝,她爹雖然不是個東西,可妻子去世也不可能不告訴嶽父,除非有别的隐情。
她低下頭佯裝擦眼淚,微微皺起眉思索一番卻什麼都沒想到。
她外公雖然被她勸下,可到底還是在憤怒,走進内室拿了把刀就要往外走,孟宛茵認出這是外公從前的佩刀。
她驚訝了一下還是拉住了外公問道:“外公現在要去何處,帶着刀合适嗎。”
老頭頓住拍了拍她的頭道:“外公心中氣憤,可到底不能盡快趕往京城,若隻是外公一人還好,可如今你在這裡,我去山上打獵,看能不能抓住幾隻野物來吃,你先休息,叫小蓮好好給你收拾一番。”
話落他便跨步走了出去,孟宛茵将披風穿好也走了出去,卻早已不見外公身影,小蓮從一旁的房裡走出來,見到孟宛茵便走了過來道:“房間已經給小姐收拾好了,小姐一路舟車勞頓,要不要先休息。”
“好。”
她确實累了,這個身體有些扛不住,即使路上經常住客棧,可長時間的趕路還是讓她疲憊不堪。
屋裡其他的東西還沒備好,不過床已經收拾妥當了。
孟宛茵睡眠淺,一點動靜就會醒,小蓮擔心擾她清夢,關了門轉身便出去了,其他的東西等明日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