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子丢給我。”鐘離沖達達利亞攤開手，“不過你的被單也該換了，我來吧。”

達達利亞掀開被子，準備丢過去。

他看着鐘離的眼睛，良久良久。

最終，達達利亞和被子一起撲了過去。撲在鐘離的身上。

他抱着鐘離。黑暗如網，斂去滿屋的陽光。

他們的世界剩下溫暖的黑暗。

雙人床，雙人被。被子是一張溫暖而柔軟的網，把兩個人緊緊地攏在一起，貼在一起。達達利亞蹭着鐘離的頸窩，深吸一口，再深吸一口，吸到滿口滿鼻都是對方的味道，吸到對方的脖頸雞皮疙瘩起來，他才忍不住笑了出來，貼近對方的耳邊。

“抱一會兒。”達達利亞輕聲說。

“……撒嬌？”鐘離反問。

達達利亞沒說話。黑暗中的沉默，肯定的意味。

鐘離撫上了達達利亞的後背。輕輕拍了拍——“這樣……會舒服點嗎？”

“哎……舒服個屁。硬邦邦的，硌得慌。”達達利亞抱怨着，忽然又笑了：“畢竟是兩個男人。”

“是啊。畢竟是兩個男人。”鐘離也跟着笑了。

他揉了揉達達利亞的後腦。不過這次對方沒拒絕。柔順的頭發攏在指間，抹過來，順過去。像小獸的皮毛。

“……我已經好多天沒睡覺了。”達達利亞小聲地，“真可怕啊。不想吃，不想睡，也不想戰鬥……對活着失去樂趣什麼的。這些天，我以為我要死了。”

“這樣活着，比死還可怕……活了六千年的人會這樣嗎？”達達利亞的聲音更小了。

沒有回答。

“睡醒了想吃什麼？”他問。

“等睡醒了再說……”他說。

鐘離沒再說話。

——“你會好起來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