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身體沒什麼問題,也就是脈象有些紊亂,想必是因為受了驚吓。”
“那我兒子怎麼還沒醒過來?”女子着急的問。
“隻是受了累,好好休息,醒來再服下養心安神的藥便會無事。”官醫安慰道。
沈文彥隻覺身邊有些吵鬧,感覺她好像躺在床上,腦袋裡許多混亂的記憶讓她感覺有些漲痛,忍不住緊緊的皺眉。
自己好像剛參加完考試,現在這是是在哪,被車撞了已經躺進醫院了?
坐在床邊的女人感覺到她的動靜,随後便感覺到她的手摸了在她的臉上,而她的左手也被她緊緊的握在手心裡。
她想要睜開眼睛,此時卻感覺到臉上滴落女人的害怕的淚水,好像是因為長時間的焦慮和哭泣導緻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文彥。”
女人呼喊聲音讓她感到十分熟悉和親切,好像就是在叫自己,讓她想要伸手抱抱她,安慰這個害怕的女子。
聽到大夫說床上的人似乎沒什麼問題,此時站在後面的那位穿着光鮮亮麗的婦人,慢悠悠的張嘴。
“弟妹可别哭了,好在彥哥兒好好的回來了。”
她頓了頓,摸了摸自己整齊的發髻又說。
“就是可惜了菱丫頭沒能一起回來,還不知道在哪兒受罪喲?”
沈文彥覺出了她語氣裡的幸災樂禍,心中本能的對她很是厭煩。
聽她說到的菱丫頭,腦海中閃過一個七八歲小女孩兒的模樣,她好像在艱難的帶着自己躲着追尋過來的兩個婆子,最後為了讓自己能順利逃脫,主動去吸引她們的注意力。
而自己在她們追着那小姑娘去了後,一路循着記憶小心翼翼的逃躲着,幸運的在路上遇到了正在搜查的官差,然後力竭暈了過去。
沈文彥突然明白了現在的狀況,她已經出生六年年了,并且她現在是“他”,他大概是重新投胎了,出生的這六年他隻有前世一些殘餘的記憶,倒也就這樣成長到了現在。
而在前天元宵燈會出門遊玩,和姐姐一起被拐子拐走,在姐姐的拼命保護下自己逃出來被救,送到了衙門救治,家裡人聽到消息也趕來了,現在姐姐應該是被抓了回去,還困在那群拐子手裡。
現在坐在床邊着急落淚叫着自己名字的,便是他這輩子的母親,在後邊說風涼話幸災樂禍的那位,就是他大伯的妻子大伯娘陳元香,沈家的大太太。
因為這大伯一家與他們的關系向來不和,大伯認為自己是家中嫡子,從小便不與身為庶子的弟弟親近,本來就瞧不起這個庶弟,可這庶弟在科舉仕途上卻一直比自己有天分些,更是讓大伯感到忿恨,所以這大太太在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說啥好話了,巴不得這二房的小子沈文彥也找不回來才好呢。
聽到這大伯娘說到菱丫頭沒回來,沈文彥終于睜開眼睛,着急的想要坐起身看着沈母道:“衙役們沒能找到姐姐嗎?”
當時被拐時隻有一點點前世的意識,隻能算是比普通孩子更膽子大點兒,記東西邏輯更清楚一些,但這也讓當時的自己能夠分析一些拐子的情況,所以自己昏迷前對找到了自己的官差,說出了他發現的線索。
那群拐子在城中的據點并不遠,因着封城搜查,他們也沒能及時轉移,應該還在城中,不可能會找不到呀?
知道了兒子身體沒有大礙,現在又醒了過來,沈母擔憂害怕的情緒平複了許多,聽着這大太太的話真是一點兒都不想搭理她。
聽到兒子詢問女兒的情況,趕忙摟着兒子問到:“文彥現在還記不記得那些壞人是什麼樣子的呀?”
沈文彥昏迷前告訴衙役們,在燈會上表演雜耍的技人,便是拐走那些孩子的人販子,表面上是正常的雜耍賣藝的,背地裡是流竄作案的拐賣團夥。
因着沈文彥說的話,這府衙的人去搜查了這群雜耍藝人居住的院子,并沒有什麼發現,所以隻能将他們帶回了衙門,正在大堂内審問。
因為這丢了孩子的沈家人和府衙的趙同知也是有些交情,所以衙役們搜查得也算認真,什麼情況都沒發現卻也将人先抓回來了,就等着沈家的小子醒來指認清楚。
沈文彥當然記得那幾人的模樣。
燈會上表演的雜耍戲子正是和拐孩子的是一夥兒的,而對一個六歲的小孩兒,他們并沒有那麼防備,所以被他發現了燈會上表演頂技的精瘦男子。
這個表演雜耍的男子和拐子表現得十分熟稔,他才會察覺他們有問題。
沈母怕小孩子受了驚吓思緒不清,說不清楚事情,正要安慰一下兒子,此時卻聽得門外官差的傳喚。
“嫌疑人已在堂上,有請太太們帶着小少爺去往前堂。”
沈母拒絕了下人的幫忙,隻想自己抱着失而複得的兒子前去。
堂上的審問因為沒有證據而陷入了僵局,這群雜耍戲子磕着頭,可憐兮兮的喊着冤枉,頭也磕得青了,似乎是因為遭了這無妄之災,畏懼着哭求着。
“大人冤枉啊,咱們就是賣藝的,求來幾個銅闆兒糊口的平民百姓,哪裡能做那拐人孩子的勾當啊,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求求大人給咱們一個清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