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灣村回到家後,雨勢就越來越大,窗外的天空因為大雨而顯得格外的陰沉。
沈父今日倒是準時回來了,雖然帶了傘,但是衣裳依然是濕了一大半,趕忙換下後,喝了杯沈母遞過來的熱茶。
沈文彥看着爹端着茶杯,望着外邊的雨,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正想和爹說些什麼,卻看見沈父站起身往書房走去,沈母見他沒吃晚飯就往書房走,趕忙叫住他:“什麼事那麼着急,先吃過飯再去吧。”
“把晚飯送一份到書房吧,我一會兒吃。”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沈文彥想跟過去,被沈母攔下,“有什麼事情要找你爹呀,他現在比較忙,别麻煩他了,有什麼事跟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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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之後,接連下了好些天的雨,一直連綿不絕,每天都由随從小山給他打着傘去學堂,父親也早出晚歸,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距離下個月的府試越來越近,蔣秀楓和周元毅更加緊張了,因為下雨這些天下雨出行實在不方便,周元毅便邀請蔣秀楓去他家居住,雖然不在這夫子家附近,但是也在城中,還算方便,路上好歹不會被弄得滿身泥濘。
兩人一塊兒學習多年,關系一直很好,雖然蔣家人覺得有些麻煩了别人,但為了兒子的考試前程,也十分感激的接受了周元毅的幫忙。
這雨下了快半月,住在周家的蔣秀楓有些擔心家裡頭的情況,離開家的時候就見着父親和哥哥在為這春雨發愁,也不知道家裡有沒有事兒。
周元毅見他面色不好,看書的時候一直心緒不甯的,忍不住問道:
“你這是怎麼了,還有半月便要考試了,怎麼還靜不下心來準備呀。”
“我實在擔心家中的事兒,這雨不停的下,因為我讀書的事情,爺奶讓我們分了家,叔伯和我們關系也不好了,我娘她身體也不太好,也不知道父兄他們會不會忙不過來。”
周元毅看他擔心得不行,想辦法安慰到:“你若是下個月考試拿了好名次,哪裡還需要擔心這些,現在還是安心準備府試更重要。”
“嗯,你說得對,現在考試更重要,隻有我過了府試才能給家裡幫得上忙,若是這院試能在今年八月就好了,可惜是三年兩試,去年才考了一次。”蔣秀楓想到家中的情況,忍不住想要快些參加了這考試。
“沒事,明年考更有把握一些,若是能中得一等成為廪生,每月有了廪食,你也能減輕家裡的負擔,當了廪生還可以給學子考試做保得些保費。若是今年考,我倆可沒有把握能得那一等,過這院試也隻能勉勉強強。”
正說着,梁夫子走了進來,看着幾人在一塊兒說着什麼,便開口詢問。
周元毅擔心夫子覺得他們沒認真準備科考,解釋到自己幾人是在擔憂蔣秀楓家的情況,正勸慰他放心讀書。
“這些事情呢,不用你們現在擔心,對于這春澇的情況,臨陽縣轄的村子已經做了安排下去,肯定是會有些災禍損失的,但這不是你們現在該操心的事情。”
梁夫子講完後坐下,叫了蔣秀楓上去檢查課業情況,讓他們兩人将心思放在應考上。
等講完了他倆的問題,便喊了沈文彥來授課。這次是對新的課文作解釋誦讀,因為現在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比以前強了太多,他很快的便記住了夫子講的這些内容。
見夫子講完,他忍不住問夫子,這臨陽縣的情況嚴重嗎?
梁夫子擡眼看向他,見他很是認真,之前在柳灣村,便發現他對這個情況很是關注,雖然他年紀小,還是跟他稍微解釋了一下。
“這春季的暴雨不斷,是會影響播種和收成的,現在排澇的措施也不太起效果,田地含水飽和,也無法下滲,這段時間必然出現災情,隻看能不能多補救,不要太傷百姓。”
梁夫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說:“你們不要操心,特别是你倆即将考試了,萬萬不可分心。”
沈文彥捏緊了衣角,聽完這夫子說的話,想了一下對他說:
“夫子,我從青州回來的時候,路過濱州,聽到别人說,那裡的楠林村發生了很大的山洪呢。路上也看到了有逃難的村民,聽說和渭南郡王有關系啊。”
沈文彥将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雖然他們當時并沒有說這和渭南郡王有關,但是本來濱州到這邊下遊的地域都是河流衆多,又容易出現暴雨,再加上這郡王做的事兒,更是容易出現災禍。
“哦?這是怎麼了,和渭南郡王有關。”
沈文彥便将渭南郡王修建王府大修宮殿,引起楠林山周圍的幾個村子裡的村民,大肆砍伐,甚至還有人晚上偷偷去偷樹,引起山神震怒的事情都說與夫子知曉。
“聽說那王府宮殿可大了,還有特别大的幾個湖泊,都能在家裡泛舟遊湖,我還沒有泛過舟呢,不知道是多大的湖泊呀。”
沈文彥說着好像對那富麗堂皇的宮殿和泛舟遊湖很感興趣似的,但是不知道這夫子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梁夫子聽了他說的,突然皺起了眉頭,看着沈文彥,不知道在想什麼。